不知缘由,叶老爷差人送来了不少衣裳首饰,还请了教习嬷嬷来府里教授礼仪。许是因为喝了药,潘夫人也不再过分刁难。
“小姐,您若是打扮起来,也不比二小姐差呢!“堇月替叶乔换上新衣,挽发上妆,夸赞道。
叶念影的容貌出挑,算得上是叶城最好的,这两年来叶府提亲的人都要将门槛踏烂了。
叶乔没有接话,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眉若远黛,肌如白雪,明眸善睐,铅华弗御。这是她第一次穿上这样的锦衣。小时候她会羡慕,羡慕着大姐二姐可以穿好看的衣裳。只是后来她才知道她想要什么东西,都要靠自己去争取,因为她无所依靠。
她从不打扮自己,也很少正视自己的容貌。在她眼中,容貌并不那么重要。娘生的这样好看,也一样得不到父亲的喜爱。
“乔儿。”沐夫人唤她,“我的乔儿长大了……”
“娘。”叶乔道,“你放心,女儿会照顾好自己的。”
“乔儿,娘不求你富贵荣华,只求你平平安安。”
“娘,女儿知道的。”
……
“小姐,赵公子又来了。”堇月道,“您要见他吗?”
叶乔微沉双眸,“我去见他。”
屋外依旧下着雪,世界仿佛纯白的一片。而赵宇安一身白衣站在雪地里,好似与这雪融为一体。
“乔儿,你要入宫是吗?”他见到她,质问道。
“是。“叶乔也不多话。
“为什么,是因为我……”
“不是。”叶乔打断他。入宫是她一直以来最期待之事,而赵宇安大概是让她下定决心的最后因素。
“乔儿,你可以恨我,可你不该这般毁了自己。”赵宇安神色沉沉。
“毁了自己吗?”叶乔淡淡道,“我不恨你,也不恨任何人。“她只是不甘心罢了。
“不恨吗?”赵宇安轻笑,“若是不恨任何人,你又为何会如此想要进宫……”
叶乔刚欲说话,又听他道,“乔儿,若是恨能让你过得好,那你便恨我吧!“
叶乔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他。她还记得,眼前的这个男子也曾在花前月下,扶着她的肩,温柔却又坚定的告诉过她:乔儿,总有一日,我会用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娶你入门。
他一如从前的温润雅致,叶乔却觉得自己离他越来越远了。
“乔儿,宫中险恶,兀自珍重。”赵宇安的脸上掩去落寞,其实很久前他便知道自己是抓不住她的,但他偏不死心,以为他终有一天可以温暖她伤痕累累的心。
可是最终他失败了,他不但没有温暖她,而且还在她的心上再划下了一刀。如今她既然选了这条路,那他便只能护她安好了。
……
两个月匆匆便过,大选那日很快就来了,叶城上下皆在讨论此事。是啊,皇上选妃本就是大事。
离选秀不过只剩三天了,叶乔在叶府西南角的庭院里碰上了叶念彤和叶念影。叶念彤与叶念影很像,只不过叶念影更出挑秀美一些。
“这不是三妹吗!”叶念影依旧是不屑的看着她。
叶乔不欲理会,刚欲转身离开,又听叶念彤讽刺道,“怎么?三妹还没入宫呢,就这么不屑于我们了吗!”
叶乔停下脚步,冷冷回应,“不知两位姐姐有何事。”
“你以为你进了宫便能改变什么吗?”叶念彤嘲讽道,“凭你这般,能不能留在宫里还不一定呢!就算是入了宫,也不见得有出头之日。”
“大姐何必担心我,不如好好操心你自己的婚事吧!”叶乔冷然。
“姐姐和宇安哥哥过几日便会成亲了。”叶念影道。
叶乔面色不改,“那就恭喜大姐了,只是妹妹三日后便要入宫选秀,不能前去祝贺了,先在这里祝愿大姐夫妻和乐,白头偕老。”
叶念彤面色微变,说不出话来。
叶乔只朝她们看了一眼,便转身走开了。她们不过是想伤害她,她却偏不让他们如愿。
还记得叶念彤曾对她说过的话:就凭你,也想嫁给宇安,就是做妾,你也是不配的。
叶乔冷笑,她的人生只能由她自己做主,别人休想左右。曾经她也做过梦,幻想过自己也会得到幸福,可是梦醒了。如今她要嫁,便要嫁给那个天下最尊贵之人,因为只有他,能给她所有她想要的。
至于赵宇安,叶乔本就不是拘泥于这些的女子,她决定放下,便能放得下。
……
三日时间,过得真快,上京那日,府上众人都来门口相送,送的自然是叶念影。叶乔什么都没有,只带了堇月一人。还记得临行前沐夫人百般嘱咐,叶乔看到她头上生出来不少白发,她老了。交代了胡嬷嬷好生照顾她,叶乔便离开了。只是心下告诉自己,她一定要留在宫里。
叶念彤和叶念影互相道别,叶乔看到她们的眼里都噙着泪水。瞧了一眼,便别过眼去。姐妹情深,对她来讲遥远的很。
她早早的坐进了轿子里,不想理会外头的深情告别。
临行前,她听到叶萧隔着帘子的一句:“保重。”
叶乔一愣,却并未深究,也许他只是想要对叶念影说而已。
……
行了很久,才到了京城。叶乔看见朱红色高大的城墙立于眼前。叶乔沉下眼眸,一入宫门深似海,可入了宫,她便没想着再出去。
宫门外依次排列着不少轿子,想必都是入宫待选的秀女。从轿子外头大概就能看出这些秀女的家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