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长宁宫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叶乔走过无数回，可不知是不是今日天气不好的缘故，竟觉得有些凄凉。
快到年下了，其实宫里已经有了些许过年的意思，新换上的灯笼，新糊的窗纸，都在不经意地提醒着。叶乔想起刚入宫那日的情景，已经是大半年了。
“日子过得真快……”她淡淡的对着檀桑念道。
“是啊，再过两日便是小年了……”檀桑道。
随口同檀桑念叨着，没一会儿长宁宫便到了。
夜色寡淡，长宁宫却似乎清光瑶华。薄雾蒙蒙，似是隐在月色里。堇月在宫里等着她们回来。叶乔让檀桑先进去，自己在宫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望着满宫灯火通明，宫门口的长灯也随风摇曳着。
似是热闹，又似是荒芜。
……
腊月二十三。
今日已经是小年了。每年的小年夜皇上都是在慈宁宫陪太后用膳的，众妃便也在自己的宫里用膳，各宫各院都在各自准备着。
长宁宫也颇有些忙碌，堇月和檀桑在厨房里动手。本是不需要她们两个打理膳食的，可堇月硬是要亲手包饺子，檀桑也说要同她一起。叶乔便只好随他们去了。
叶乔坐在院子里颇为空闲。恍然的想起从前在叶府的时候，每年的这个日子，沐夫人总会亲手包饺子给她。就在那个破旧又狭小的西苑，同堇月和胡嬷嬷一起，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年。
“娘娘，该用膳了。”堇月唤道。
叶乔收回了神，这才发现天色已经漆黑了，缓缓起身走进屋，看见了桌子上的饺子。若不是还有一桌子的饭菜和精致的装盘，叶乔似乎还以为是在叶府西苑。
“檀桑，堇月，一起坐下吃吧。你们辛苦做了这么多，本宫一个人也吃不完。”
“娘娘客气了，这是奴婢的本分。”檀桑连忙拒道。
堇月张了张嘴，刚欲应下，见堇月这么说，便也不好应了。
叶乔佯装难过道，“本宫不过是不想一个人吃饭，今日这般的日子，都没有人愿意陪本宫吃顿饺子。”
“娘娘，奴婢不能坏了规矩……”檀桑似乎也有些动摇，可仍是不肯答应。
“这个屋子里不过只有我们三人，只要你们不说，谁会知道？”叶乔又道。
“这……”檀桑思索了片刻，才终于答应了下来，“好，奴婢听娘娘的。”
“这便好了，堇月快多添上两副碗筷。”
堇月从前在西苑便同叶乔没有这么多规矩，早便想答应了，见檀桑也应了，更是无所顾忌，“奴婢这就去。”
……
主仆三人在桌子前围坐了下来，叶乔还亲自替她们斟上了一杯酒。
叶乔一开始便自酌自饮了三杯，虽是度数不高的果酒，可叶乔的酒量从来都不好。
“娘娘，您的酒量不好，仔细伤了胃。”檀桑劝道。
“今日多喝几杯也不碍事。”叶乔笑了笑，不甚在意，“你们两个不必拘着，多吃些才好。”
“多谢娘娘。”
叶乔又多喝了几杯，突然痴痴地笑了起来，“还记得去年的今日，我直直的撞见了赵宇安和叶念彤抱在一起……”
“娘娘……”檀桑连忙打断她道，“娘娘醉了。”
“我没有……”
“这是怎么了？”夜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屋子外头，推开门看见叶乔脸颊微红，神色飘渺。
“皇上……”檀桑猛然站了起来，“娘娘……娘娘喝醉了。”
“皇上？”叶乔抬起头望着夜琰，有些重影，“皇上怎么会过来，皇上应……”
夜琰愣了愣，只望着叶乔沉沉道“是朕。”
……
叶乔觉得脑袋越来越沉，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被人抱起，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尖能嗅到一点点熟悉的味道，让她觉得安心。
夜琰抱着她，将她轻轻安置在床榻上，替她盖上了被子。刚欲抽回手，却被她伸手扯住了衣袖，“别走……”
夜琰笑了笑，轻声应道，“朕不走。”
“宇安。”叶乔又轻声喃喃了一句。
她的声音很轻，若是稍微不仔细些许是会听不清，可夜琰就在她身侧。夜琰唇边的笑还来不及收回，然而眸色却愈发深沉，连带着被她拉着的衣角下，手臂也不断绷紧。
呵……原来仍是这般惦念着他……
檀桑不曾听见叶乔的那声呢喃，见夜琰直直的站在床榻边便问道，“皇上今夜可是要安置在长宁宫？”
夜琰沉默了许久，才道，“朕要回御书房，你好生伺候主子便是。”
“是。”
夜琰走至门口，才又对着檀桑和堇月交代了一句，“若是她记不起，不必告诉她朕来过。”
檀桑和堇月都有些困惑，却也没有多问，应道，“是。”
……
叶乔恍惚的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是巳时了。好在今日太后免了她们的晨礼。
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唤道，“堇月。”
“娘娘醒了，奴婢熬了粥，这就去给您端来。”
“好。”叶乔确实觉得有饿了。
堇月将粥和几样清粥小菜放在了桌子上，叶乔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便在桌边坐了下来，随口问道，“昨日我可是喝醉了？”
“是。”堇月道，“娘娘可还记得昨日发生了什么？”
“本宫只记得多喝了几杯，随后便不省人事了。”叶乔道，“可是发生了什么？”
“没有，娘娘醉了之后奴婢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