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铺里的光线很暗,田原跨过门坎,就听到“嗖”地一剑朝他刺来,他往左一闪,剑擦过他的耳朵,扎进木板里,嗡嗡有声。
紧接着又是一剑从高高的柜台后朝他射来,他再闪已来不及,脑海里闪过在草屋前多多以茶碗救他的情景,双腿一屈,一屁股坐在地上,剑从他的头顶擦过,扎进门板,发出急遽的嗡嗡声响。
柜台后突然安静下来,田原坐在地上,扭头朝脑后看看,不由吃了一惊,刚才明明听到有两柄剑插进门板,怎么却不见了影子,更奇怪的是门板居然完好无损,根本就没有被剑刺过的痕迹。
对方身手奇快无比,从他身旁晃过拔了剑他却丝毫没有感觉。
不可能,田原摇摇头,绝无可能。
他环顾当铺里,确实只有他一个人,四周寂静无声,连蚊子飞动的声音也听得到。
蚊子从柜台里边飞了过来,在田原的头顶徘徊,接着,一双手掌“啪”地一声,在田原头顶把蚊子打死。
田原吓了一跳,转过头,却哪里还有人。
田原胆子再大,这时也吓得脸色煞白,冷汗直冒,莫非真的是见到鬼了?
他从地上起来,自己给自己壮了壮胆,叫道:
“喂,你们搞什么鬼,在下田原,受我大哥之命来找你们掌柜,喂,有人没有?”
田原一连喊了两声,都没人应答,声音在空荡的店堂里回响,过了很久,柜台后边的一扇门打开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站在门口,一双大眼在田原身上滴溜了两下,朝柜台里面叫道:
“炳叔,你躲在柜台里干么,来客人了。”
小女孩一噘嘴巴,哼了声:“真是,人家又不和你玩,你吓唬他干么。”
从柜台后面,那个瘦长的老伙计站起身,看着小女孩,不好意思地讪笑着。
小女孩也不理他,一扭身走回门去,顺手把门砰地带上。
老伙计骂了句这死妮子,转过身看看田原,田原正要开口,他抢先说道:
“你就是贾公子?四个时辰前有人把你当在本店,说好三个月后再来赎回,你过来。”
贾公子?田原愣了一下,然后明白,贾公子不就是假公子,大哥不愿让人知道他的身世,因此把他改叫贾公子,四个时辰前不正好是大哥下山不久吗?
至于说什么当在本店之类的话,且不管他,大哥吩咐一切都听他们,我照办就是。
田原顺从地走近柜台,柜台很高,炳叔站在后面只露出一个脑袋和两只手,手支在下巴上,饶有兴趣地看着田原。
他满脸的皱纹很深,刀刻出一般,无论做什么表情,都显得一副苦相。
田原走近的时候突然听到耳旁“嗖”地一声,又是一剑刺到,赶紧一侧身子躲过去。
炳叔仍保持原先的姿式,手不动头不晃,那把无形的剑嗖嗖嗖又连刺三剑,田原左闪右躲虽未被剑击中,那样子早显得狼狈不堪。
炳叔嘿嘿冷笑两声,右手疾闪,人突然跃上柜台,抓住田原的肩膀把他提了过去。嘴里叫道:
“好嘞,四肢健全活人一枚。”
一脚踢开通向店堂后边的门,把田原掷进门内的院子里。
炳叔性情暴躁,出手本就不知轻重。田原冷不防被他狠狠摔在地上,痛得哎哟叫了声。
耳旁突然响起咯咯的一阵脆笑,田原抬起头,看到少女正站在他的面前,一双眼睛含笑盯着他,田原的脸一红,扭过头去不理她。
少女移了一步,又转到他的面前,田原扭过头去她也跟着移动,始终都站在他的面前,田原无奈,只好由着她去,脸却羞得不敢抬起。
少女在这院子里呆了好几年,每天见到的只有炳叔,好不容易见到来了个比自己稍大一点的少年,玩心大增,哪里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她弯下腰,把脸凑近田原,口里的热气呼在他的脸上,弄得田原痒痒的。
“喂,你就是那个被当在这里的倒霉蛋?”少女问,“给我看看,我看看你有什么值钱的地方。”
少女围着他看了一圈,摇了摇头:“没看出什么值钱的,不就是个便宜货嘛,抽水据说还不少,奇怪。”
“喂,你是被谁当到这来的?你爹娘不要你了?”少女问。
田原不理她。
“臭小子,你是哑巴?”
田原还是懒得理她。
她凑得更加近,脸几乎快贴着田原的脸了,她道:“喂,你武功这么不济,我帮你好不好?”
田原又好气又好笑,反倒被她搞得不知所措,除了多多,他还没和哪个姑娘挨得这么近过,他赶紧爬起来,朝后退了两步。
少女撇了撇嘴,气恼地道:“臭小子,你逃什么,我又不会打你,你有甚么好怕的。”
这少女一直都跟在炳叔左右,耳濡目染,少女也学得和江湖豪士一般口吻,说话直来直去,全然不知道转弯。
田原刚才被炳叔一掷之下已很气恼,这回又碰上少女百般奚落,哪里还忍得下去,纵然此处是阎王殿,他也要破口大骂:
“死丫头,哪个怕你,狗才怕你呢!”
“你叫我甚么?”
“死丫头!”
“啪!”少女出手奇快,田原左颊挨了一记耳光。
“你再叫?”
“死丫头,死丫头,死了二十年三十年一百年的死丫头!”
啪啪啪啪,少女左右开弓,狠狠地扇着耳光,田原的脸颊登时就肿了起来。
田原心道:“公孙望年纪比我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