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伏的号角声突然中断,四下里寂静得可怕,她站在那里冷若冰霜,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停在况玉花脸上。
况玉花触到她的目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况教主冷冷道:“怎么,你不走了?”
况玉花低垂着头道:“玉花不敢背叛教门,依依姑娘本是我出手所伤,所以斗胆从教主的秘匣里拿了解药,千错万错错在玉花,与他们无干,求教主放他们走吧,玉花愿受教主处置。”
“不敢背叛教门?”况教主冷笑道:“本教教规第三条是什么?”
况玉花嗫嚅道:“宁毒百人死,不救一人活。”
况教主道:“难得你还记得。”
她把目光从况玉花脸上移开,又盯着多多。
多多神情自若,微微笑着迎向她的目光。
她的目光跳动了一下,移了开去,嘴唇微微地抖着。
她重新再看着多多时,目光里有的是一份骄矜和挑衅,她冷冷道:
“你很漂亮。”
多多嫣然一笑:“多谢!”
停了一会,况教主眉毛一展,又道:
“不过,你没有我漂亮!”
众人愣了,注视着她慢慢转过身,朝黑暗深处走去,一直走到距他们五六丈远处才停下来,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况玉花跟了过去,低着头一直走到她的身旁,她都没有反应。
况玉花诧异地看了一眼,不由得吃了一惊,她看到教主微微仰起的脸上,有两行清泪在月光下,正顺着她莹洁的脸颊滚落下来。
过了良久,她才轻声道:
“她还没有我漂亮。”
况玉花诧道:“教主,你怎么了?”
她转过身,况玉花看到一张完全陌生的生动的脸,这张脸苦涩地笑着,而后,又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婉转道:
“走吧,你我其实都不宜做本教教主。”
况玉花闻言一惊,随即垂下了头,两个人慢慢朝前走去。
这边的三人严阵以待,静静地等候着,他们以为五花手教肯定又布下什么险毒的阵势,过了许久也没有动静。
况教主和况玉花的身影淹没在夜色里,再也没有出现。
整个寨子出奇的安静,通往寨外的小径在如水的月光里,微微反射着灰白色的光泽。
田原和多多警觉地朝四周张望。
依依壮了壮胆,大声叫道:
“死丫头,喂,死丫头!”
回答她的是她自己的回声和紧随其后的寂静。
依依撅着嘴,满脸不高兴地嘟囔:
“死丫头,就这么走啦,欠我个巴掌还没还呢,真是的。”
这当儿她倒忽然想起那天在崖下,况玉花制止她和陆乘斗嘴,给了她一个巴掌那茬事。
多多和田原暗觉好笑,又不好笑出声来,俩人面面相觑,抿紧了嘴。
三个人又等了一会,四周还是静悄悄的,依依急道:
“我可是要走了,不管你们,那些黑牙齿的死臭烂臭丫头要是出来,你们老公老婆的麻烦些个,在后面帮我这没爹没娘的抵挡一阵。”
田原和多多又好气又好笑,俩人心知五花手教厉害,丝毫也不敢大意。
没想到他们一路顺畅到了寨门,那些守寨门的五花手教弟子远远地看到他们,就把寨门打开,然后退了开去。
三个人自是稀奇不已。
寨门外面,三匹马静静在啃食着地上的青草,两缰绳都没有系,显是在等着他们。
三个人翻身上马,再朝寨子看去,寨门已经悄没声息地关上了,整个寨子在月光下,如同睡熟一般。
依依嘟囔着:“臭小子,你这些牙齿黑黑的媳妇都还不错。”
田原和多多淡淡地笑笑,多多轻声道:
“走吧。”
三个人进了大理城,轻车熟路,拐进那条街道,老远就看见天空中飘着晃着“风炉小鼎”四个字,奇怪的是街上不见一个人影。
依依极想再吃一碗加了蔗糖的雪,看来看去,家家门窗紧闭,哪里还有卖雪人的影子。
依依恼道:“这街上八成是出了鬼了!”
话音未落,三个人却见左首的一扇门开了条缝,一位老婆婆正朝他们招手。
三个人正疑惑间,听到街道那头传来叽哩咕噜的声音,却是鬼斧神工,田原一听,赶紧拉着俩人闪进门里,慌乱中也顾不得腿上的疼痛了。
老婆婆一边插着门闩,一边急急道:
“你们还敢过去,那边来了两个番毛鬼,可厉害了。”
正说话间,鬼斧神工叽哩咕噜朝这边过来,吓得老婆婆再也不敢作声。
田原趴在门缝里看到俩人从门前过去,还有一个天道教弟子跟着。
多多站在身后,疑惑道:
“怪了,这俩人跑这来做什么?”
猛然间田原想起一事,脸色登改。
他急急取下门闩,也顾不得老婆婆的阻拦,开了门一拐一拐朝段没用的店铺飞奔而去。
多多跟出大门,朝街道的另外一头张望,鬼斧神工已不见踪影。
两旁门里,有些胆子大些的刚打开门,忽又见飞奔过来一个瘸子,身后两个佩剑的少女紧紧追着。
吓得他们妈呀一声惊呼,把门砰地关紧,一条命倒吓掉了大半条。
段没用的鸡毛店外,当街的一堵墙上挂着也非仙的布幌,布幌下卦盘签筒之类一应俱在,唯独不见也非仙。
田原急步抢进店堂,店堂里一片狼籍,段没用一边收拾一边唠叨,听到身后有人进来,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