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杜灵鸿眼睛一亮,惊喜道:“这倒是真有。”
云歌和纳兰璟都将眼睛转向了杜灵鸿,默默地等着下文。
杜灵鸿不紧不慢道:“《苍梧搜奇志》记载,宫妙族族规规定,凡是宫妙族人,如果生时不纹上本家或本支系的特定标志,死后倘若祖宗不认其为子孙,则永为野鬼。所以,宫妙族男女周岁即纹其身。”
“那纹的是什么图案,可有讲?”云歌迫切想知道,心想,这习俗怎么跟前世黎族的纹身习俗那么像。她前世是见过海南黎族人纹面纹身的,豪富纹多,贫贱纹少。看纹之多少,以别贵贱。所以富豪纹满了全身全脸,那看上去,云歌心里还是不太能接受的。纹身多的话,从头到脚,没有一片洁白的肌肤,简直认不出原来模样,倒像个彩色的瓷娃娃。
杜灵鸿道:“这……书上倒是没有记载。”
纳兰璟低头踱了几步,声音低低道:“宫妙族最崇拜青蛙,常以青蛙为图案,纹在手大臂处。男左女右。”
云歌感叹:“这在手大臂处,还是不容易看出来啊。”是啊,这没事,谁会撸起袖子给人家看啊。这等纹身,有跟没有不是差不多吗?
纳兰璟想了半晌,说出一句道:“气馁什么。这手臂,总比最隐秘的地方好多了,是存在被看到的可能性的。”
顿了一顿,又说:“刚才我想起,宫妙族男女除了纹上本族祖先遗留下的特殊标志外,还会纹一些特别的图案来表示心意”
“此话怎讲?”云歌好奇。
“男女有了心上人之后,会在耳垂上刺上心上人所好之花花纹,涅以靛。其花或直或曲,以示忠贞不二。”纳兰璟忽然想起了很多年之前,他的一位皇叔,他的耳朵上,也刺了一朵小小的梅花。只是,后来……因爱反目成仇,落下了一个悲剧的下场。
那位皇叔,到底最后,心里是否对这一段曾经的遇见,曾经的缘分,是怎样想法呢?
云歌咋舌,心里暗道:看来,哪个年代,爱,都是不分先进落后的,大家的想法都是一致的。这恩爱,秀得有创意。
“不过,这女子不是要戴耳饰的吗?也要纹吗?”云歌疑惑。这样,纹了之后又要打个洞,戴个耳饰,岂不是太累赘,反而没有那么美了。
“不,宫妙族所有人都不打耳洞。”纳兰璟道:“他们认为耳垂重要,是福气的集聚地,而打耳洞会让原有的福气流失掉。”
“所以,宫妙族女子还是很好辨认的。”云歌道,“但是,若是这制毒下毒之人,不是女子,而是男子呢?恰恰这个男子,又没有心上人呢?”
杜灵鸿思索状:“这是一种可能性,那就不太好办了。”
“红颜子这毒,这么多年,中的人也就没几个,就你,还有你姑母,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纳兰璟突然站在了云歌跟前,猝不及防地地望着云歌。
云歌惊了下,回忆了自己中毒的始末,摇摇头道:“蒋瑶华,……哦,我姑母到底是因何中的毒,我倒是不清楚,只是,我中这毒,应该不是因为我的身份的缘故。”
而是因为我杀了蓝蛇,伤了狼人拓跋啸月的缘故。但是这个话,现在还不能说。这一说,不就向他们公开了自己是假冒的蒋露珠吗?
杜灵鸿见过自己阵容,虽然知道自己是戴了面具的,但是这人明显不狡猾,而纳兰璟嘛,可就不一定了,暂时还不能让他知道我不是蒋露珠。自己还要靠这个身份找秘籍呢。这不是自己千里迢迢来西京入住国舅府的初衷吗?
纳兰璟见云歌语焉不详,讲完之后,又神游太空,心中已然有数,也不拆穿云歌,怕让杜灵鸿知道了,反而坏了她的事情。殊不知,杜灵鸿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三个人,各自有着自己的小九九,就这样,谁都不说破蒋露珠不是蒋露珠。
纳兰璟结合云歌的表情中,再稍一想,便有了思路,很肯定的说:“拓跋啸月是个关键人物。就算他不会是宫妙族人,也肯定和宫妙族中之人有联系。只是,给蒋瑶华下毒的又是谁呢?”
云歌点点头,面色凝重,突然预感到,自己倒霉地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之中。
这背后似乎不仅仅是下毒这么简单。
纳兰璟道:“拓跋啸月这边交给我。你回到国舅府,打听下,你姑母生前打过交道的人。至于灵鸿,你赶紧研究研究,这毒,有没有其他解法?顺带打听打听这《红颜子》秘籍,可能在何处?”
云歌和杜灵鸿均点点头。
然后云歌抱着蔫蔫的毛球,站起身,朝着杜灵鸿道:“今日打扰过久,我准备先回去了。我们之间的赌约,你可别忘记了。”
杜灵鸿点点头:“不会忘。三日之后,眉山茶馆天字号雅间见。”
云歌也点点头,然后跟纳兰璟也道别,转身欲走。纳兰璟上来,跟云歌肩并肩走着,道:“我送你回去吧。免得回去好一顿盘问。你今日毒发,身子还虚弱着。”
云歌拒绝:“不必了。我自有法子应对。”云歌现在巴不得早点回家,早点不看见他,那样,心里或许能够高兴点。他,是蒋露珠的未婚夫,可惜,她不是国舅府千金蒋露珠,她只是一介屁民凌云歌。这个人,再怎么好,也终究不是自己的。
云歌冷漠拒绝之后,到底还是没有拒绝了纳兰璟准备好的卫国公府的马车。一来身子虚弱,二来省得回去伤脑筋想理由解释自己回去这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