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那只手的主人更是呆住了。
此刻,只觉手上触感温润,柔软有弹性。隐隐的温暖,让人不想抽离开。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云歌。她手上此刻正抱着毛球,知道这也不是对方有心要揩油,纯粹是巧合,为了不让大家尴尬,她先是用眼神,看看这手的主人,再看看这手,无奈,示意多次,这人居然一副呆滞模样。
于是,云歌只好让毛球出马。
一个眼神,毛球会意。一个起身,扑向那雪白修长漂亮的手,刚要张嘴,那手,突然抬了起来,猛地一甩,毛球猝不及防,被甩得飞出老远。啪,一声,直接啪在了墙上。
眼冒金星,晕晕乎乎,半天也没爬起来。
那手的主人,直奔赵一打的水而去,一瞧,好像毛巾用过的,立马转身狂奔而出。
眨眼间,人已经不见了。
云歌风中凌乱。纳兰璟倒是从容,一点不惊讶。只是心里,对于刚才那一幕,还是有点吃味:这个杜灵鸿,太鲁莽了。我的女人,也敢碰。要不要给他下点痒痒粉?让他咸猪手。
正想着,云歌到底还是好奇,问道:“郡王和杜神医认识?”
“嗯。”不悦中的纳兰璟,惜字如金。
“他这是……”云歌迟疑。
“洗澡去了。”
“洗澡?”
“是啊,被不明动物给碰到了。”
“什么不明动物?明明是他的手放到我……我……”云歌不好意思说胸,只好,噤声,但是,对于杜灵鸿这么大的反应,心里还是很不满。自己有那么脏吗?碰一下,就要这种飓风的速度跑去洗澡?
纳兰璟心里知道云歌理解错了,其实他指的不明动物是毛球,而不是她。
但是他突然想起那一日早晨,向来不碰别人东西的杜灵鸿,手里居然拿着云歌丢弃掉的衣服,而且还是黑色的衣服,抓在手里,不舍丢掉。这已经是大大的反常了。
杜灵鸿,不是向来讨厌白色以外的颜色吗?他总说,纯洁的白色,也不一定是纯洁干净的,更别提黑色了,所以他的衣服全部都是白色,各色的白色。
他每次见到自己穿黑色,总是要唠叨几句。所以呢?事有反常必有妖。
况且,这小子长得不赖啊,万一这姑娘动心了,那……这么一想,纳兰璟眼睛一眯,决定不纠正,因为突然觉得,云歌这样的误会挺好,顺带他还要再帮助他宣扬一下:“是啊,灵鸿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不好。你知道吗?”纳兰璟突然声音低了下去,对着云歌招招手,让云歌附耳过来。
云歌此刻心里想的是,几日后,自己和这所谓的神医有个赌约,多知道点他的事情,也好提前筹谋啊。所以云歌果真也就附耳过去了。
纳兰璟对这么听话的云歌感觉很是满意,于是抹黑杜灵鸿的行为更加积极欢乐。
“你知道吗?这神医很怪。仆人们帮他穿衣服,必须用白纸裹住手指,才能碰他的衣物。”
“你知道他一天洗多少次澡吗?早起沐浴更衣,午膳后沐浴更衣,晚膳后沐浴更衣。”
“你知道吗?上次我带奔雷来他家,哦,奔雷是刚才追毛球的那只狗,奔雷在他家的柱子上撒了个尿。后来听说他仆人给冲洗,后来还不行,让仆人用刀子刮。刮了还是不满意,干脆把柱子砍下,重新换了一根。”
云歌听到这事,突然想起了昨日,这位杜神医向自己索赔的事情,那因为被自己站脏了的瓦和墙被换掉的事,看来,是真的。不是故意讹诈呀。
一瞬间,云歌心塞,心里觉得自己特别倒霉。这么随意一站,一躺,也能遇上个重度洁癖患者。纳兰璟看着云歌的脸色,慢慢变郁闷,变懊恼,还以为是自己的宣扬起了效果,更加卖力了。
“你知道吗?据说,他每天都给院里的一棵树洗澡。不知是树受宠若惊了,还是咋的,这棵树后来竟干枯而死。现在,他家院子里只有药草了。说也奇怪,他的药草倒是都好好的。”
“他喝水只喝井里挑的第一桶水,烧材定要剁成一尺长才会用,吃葱要切成一寸长才食用。”
“他从来不吃煮鸡蛋,怕鸡屎味儿会煮进鸡蛋里。”
“最为让人赞不绝口的要数他家的香厕了。”
“香厕?厕所还有香的啊?”
“那当然,估计可以算是天下第一厕了。他用上等楠木悬空建了个空中楼阁,下面填土,中间铺满洁白的鹅毛,凡便下,鹅毛起覆之,不闻有秽气也。”
云歌嗤之以鼻:“那可不就苦了他家的小厮?必须随时移走秽物,不然还是会有气味啊。”
“是有一个小厮,专门负责及时移除秽物。”
“要不,我带你去他家的香厕瞧一瞧?”
“这东西,我这俗人可享受不了。估计用上这个,我怕我都会便秘一辈子了。”
纳兰璟对于这个结果还是很满意的,基本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正咧嘴一笑呢,突然瞥见杜灵鸿已经站在了门口,那脸,简直拉长得跟马有的一拼。
纳兰璟心情颇好,装作没看见杜灵鸿的脸色,一本正经招呼道:“神医快来,正等着你呢。”
云歌听了,微微抬头,看着这样一个杜灵鸿,依旧是白衣,但却不是刚才那件了,远远地,皂角的清香已然飘了过来。云歌脑中突然起了一幅画面:
用白纸裹着手纸的仆人,拿着白衣服,给杜灵鸿穿上,那是不是仆人的脸上也得带个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