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才走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了。
今日赏菊大会,国公夫人别出心裁,让国公府阖府上下都穿了绣有各色菊花纹样的衣裳,而这个婢女,衣服上却没有。而且,这一路走来,也遇见了很多个仆人,这位婢女都只顾低头行路,没有一个相熟。
这不是国公府的婢女,起码,这不是国公夫人的婢女!
云歌心里警铃大作,装作不经意间,摸了摸袖子,自己的伞兵刀还在,顿时心安不少。给战夏使了一个眼神,战夏会意,对着云歌小声又委屈道:“小姐,奴婢像是坏了肚子,恐怕坚持不住了……”
云歌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道:“你这小蹄子,事儿真多!本小姐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骂完之后,云歌望向停住回望的那位自称是国公夫人的婢女的婢女,抱歉道:“这位姑娘,你看,这怎么办?”
那婢女稍一思索,便道:“国公夫人相邀,如果久久不至,作为晚辈,实属失礼之极。不妨这样,蒋小姐可以先随我去,这位姑娘稍后自行前去如意居便是。”
云歌听这话,听不出毛病,就是感觉这人说话的腔调有点怪。一时,也不好翻脸,只是心里那一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云歌此时背对着那婢女,对着战夏,用口语跟战夏说:“去找清雅郡主。”然后大声说道:“既如此,你便快去快回。”
战夏回身,捂着肚子,赶紧去了。
云歌回身的时候,换上了笑脸,道:“我们走吧,别让国公夫人久等了。”
那婢女本来挺紧张,见云歌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也就去了顾虑,心里哂笑一番:女人就是蠢。心里对于主人的告诫很不以为然,眼前这个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有那么厉害嘛,还能杀得了蓝蛇?运气吧。不过这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默默地走了一会子,云歌突然哎哟一声,被地上铺就的石子绊倒了,云歌也不矫情,立马坐直了,一手揉着拿摔到的膝盖。
婢女傻眼,这是一个交叉路口,路很平整啊,这都能摔倒?女人真是事情多。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出于礼貌,又只能慢吞吞心不甘情不愿地上前欲扶云歌。
云歌一边嘴巴喊着哎哟,一边笑得灿烂,一手挥舞着,制止了正要上前的婢女道:“不用扶,不用扶,我揉一下就好,就好!”
说完,果然也就好了。站起身子,拍拍身上沾的泥土,道了声:“走吧。”
那婢,心里在暗骂:连路都走不好的人,也配我来亲自引一路?然后就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在了前面。
谁也没有注意到,刚才云歌摔倒的地上,平整的鹅卵石铺就的同心圆图案的路上,那围成同心圆的石头正是被云歌绊倒了,缺了一块。那缺口,正对着她们走的方向。
是一路摔过去的,照云歌的**,是宴席上雄黄酒太烈,喝得自己晕晕乎乎了。
那婢女点点头,附和道:“是啊,的确很烈。”
终于到了,那婢女就站在门口,对着云歌说道:“蒋小姐,请进。奴婢还有事情,就不进去了。”
云歌点点头,抬头看了看,如意居,三个大字张牙舞爪,墨迹淋漓。等一下,墨迹淋漓?云歌凝神一看,那墨汁看上去水亮水亮的,就像用刚研磨好的墨写上去的。
云歌心里前后一想,便知道了,笑了一下,对着那婢女道:“嗯。好的。谢谢你一路带领,这是我的谢礼,请收下。”
说罢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玉佩,造型古朴。手一伸,一抖,玉佩悬挂空。
成色极好,阳光之下通透晶莹,似乎还发着光。
这么一瞧,那婢女的眼神直了,本来她也不稀罕什么,她可不真是什么婢女。不过这佩,怎么像传说中的玥佩?
为了看清楚,她走进近走近再走近,注意力全在那玉佩上,逆着阳光,云歌的脸很模糊,只有一个剪影。倒是这玉佩,皎如明月,流光溢彩,真真是极好的玉。
满心的欢喜中,那婢女正要伸手去接这玉佩,冷不防,突然心口感觉到一阵凉意,低头一看,一把造型奇特的刀,刀体为锋利的单面刃口,刀背有一段坚利锯齿,刀体刻有血槽,已经插入了自己的心脏。
这刀,什么时候出的?拔刀的时候怎么没有光?这婢女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云歌,在逆光的方向,只见一个剪影,将玉佩胡乱塞入了怀中,又拔出了刀,在她的衣服上擦了擦,收好。
然后,蹲下,看着她,怜悯地、轻声地说道:“想知道这刀为什么没有反光吗?因为为防止刀体反光,提高隐蔽性,表面经过喷砂处理了。暗灰色的刀,不会反光的。”
那婢女捂着胸口,但是也已经堵不住那血了,生命慢慢在流逝,那婢女只来得及问最后一个疑问:“你是什么时候识破的?”
“这说起来话就长了。那么长,恐怕你也听不完了。最后送你一句话,演戏要演全套。本姑娘看过的演帝和戏精,比你走过的路还多呢。”
云歌云淡风轻,似乎自己杀的不是一个人,对于敌人,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云歌说完,再也没看她一眼,随便她就这么躺在那里,便转身。
日头太晒了,这一路走来,有点晕啊。回去要好好吃点什么补补。
但是,什么鬼?怎么撞上了?走路都不长眼睛吗?刚想大骂一句,突然想起了这是国公府,咱们还是低调低调。
什么?刚才这四周明明没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