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见蒋露珠走了之后,云歌也失了睡意,心里蠢蠢欲动,这考古专业的,眼见着一座古城就在眼皮子底下,怎么能不去看看呢。
云歌留下一封书信,交代了自己的去向之后,便换了一套夜行衣,蒙上面巾,偷偷出了门。所幸近日来,大家都很劳累,睡得比较沉。另一方面,云歌这几天以来,勤学苦练,加之之前蓝蛇之血的功效,还有神玥佩的帮助,内功竟是一日千里,轻功也有所成,除了偶尔因毒发感到有些不适之外,竟是身轻如燕,丹田之气充盈。
黑夜中,云歌认清了方向,往西京而去。毕竟是外城,守卫不多,也比较懒散,大多数都已经睡着了。也就给了云歌可乘之机。
入了西京,云歌找了一处地势最高的,纵身一跃,跃了上去。
八月下旬了,圆月已经慢慢变成了弯月。但是,云歌却觉得这样的夜色很好。月色皎洁柔和,却不是那么肆意的明晃晃。天空寂静,纯净,只有漫天的星子放光,忽明忽暗,这样璀璨的星空在灯火辉煌的前世,是多么地难得见到啊。
云歌索性寻了个舒适位置,以舒适的姿态,双手枕头,躺了下来,好好地享受这久违的宁静。
想起前世,野外考古的时候,也经常和凌瑶华同志这么一起躺着,数着星星,讲着趣事,讲着讲着,就你压着我的腿,我压着你的腰,睡着了。
云歌沉浸在这样的回忆中,嘴角上扬,浑身散发出一种祥和的幸福味道。
云歌正聚精会神地和凌瑶华在想象中相会,以至于没有发现远处高楼上,一个男子,正颇玩味地看着她。
这男子,长身玉立,眉如墨画,长而微卷的睫毛下,一双幽暗深邃的眸子正若星子放光,黑发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不分性别的美丽,如此惊心动魄的魅惑。正是纳兰璟。
“爷,这个女人,要不要查查?”说话的是钱二。刚好赵一出去执行任务去了。赵一是见过云歌的,还为她包扎过伤口。不过也不一定,彼时云歌一脸血污,模样看不清。可是纳兰璟通过那一双独特的水亮眸子,早就认了出来。
“嗯。”回答很简洁。
对话声音很小,几不可闻。随后,一条黑影便下去了。那男子又站了一会。竟然笑了:“又见面了,小丫鬟。有意思。”
同时心中暗忖:“时机这么巧,深夜在此,来做什么呢?”看了一眼屋顶底下的药草园,又瞥了一眼那间黑不隆冬的屋子。心中竟然好奇起来了。
云歌在这宁静的星空下,不知不觉竟睡着了。直到翌日,街上开始有人了,声音传来。云歌睁开眼,阳光已经温柔地跟云歌打招呼了。
云歌看看现在人还少,趁没人注意,动作利索地脱下了夜行衣,露出了里面的便服,随手往屋檐底下的院子里一扔,然后就心安理得,从从容容地跃下屋顶,融入大街的人流。
几乎在同一时刻,院子里有人莫名其妙地被一不明物体砸中,套住了头部。此人一把扯下这夜行衣,蓦然跃身而起,正好看见了跃下墙头的云歌,从容不迫。
墙头上,此人一袭白衣,临风而立,面容俊秀,浑身散发出一股清气,如一幽谷百合,独立于世。此人眼睛眯了眯,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这正是早起为他的药草施肥的杜灵鸿。
杜灵鸿,苍梧神医,但是却是个有性格的,看病非得要五两银子放到桌面上,才会看病,没钱,对不起,等有钱了再来。因此,人家背后都偷偷地叫他“杜十两”,这个绰号带着对他爱钱的蔑视和讥讽,但是杜灵鸿却欣然接受,没有任何的不悦。
此刻,杜灵鸿却是被这夜行衣上的味道给吸引住了。凡是医者,对于毒也是极为敏感的。毒,药,本相通,端的看怎么用以及用多少了。
但是须臾,他那好看的眉毛却拧在了一起。
“哟!能让杜神医拧眉的事情可不多见!”墙下传来一戏谑的男声。
杜灵鸿收回思绪,仍旧,纵身跃了下来,“原来是郡王,什么时候回京的,来来来!看看我培育的新品种。”说罢就一手拉着纳兰璟,一手仍旧将夜行衣抓在手里,拉着纳兰璟的手就走。
纳兰璟看着杜灵鸿的手,很是疑惑,平时具有极度洁癖的人,如今怎么这么破例了?这夜行衣是那个小丫鬟的?
“杜兄,你……”
杜灵鸿反应过来,笑道:“郡王有所不知,这衣服的香气里面,藏着很多极珍贵的信息哪。”说罢,似乎是反应了过来,没有将夜行衣扔掉,反而放了纳兰璟的手,抱歉到:“郡王可自行前去看看那新培育的种,灵鸿先行去处理一下。这味道久了,就会变淡消失。”
说罢,也不等纳兰璟回答,就匆匆而去。
纳兰璟黑了脸,站在那里,对于杜灵鸿的反应觉得甚是惊奇。他们俩因为府邸距离很近,自幼便认识。纳兰璟擅毒,喜欢穿黑衣,杜灵鸿则擅药,喜欢穿白衣,但是两个人都不是好惹的,人背后称“黑白无常”。
这近二十年来,纳兰璟看到杜灵鸿除了平静之外的情绪的机会屈指可数,一次是因为他培育稀世珍品的竹灵芝被偷了,一次是因为他的双亲相继去世,还有一次,那就是今天。他是紧张?紧张的到底是衣服还是人?
想了一想,又稍微有点安慰:“起码,这两个人应该是不认识的。”
既然得到了想要的信息,纳兰璟也就转身离开。
那边,云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