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家子嗣颇多,但大多皆在京城。
要说不在京城的,也唯有三儿子一家。
三儿子是个什么性子,他这个当爹的,比谁都清楚,才华有,但没有野心,所以,三儿子不会是无为大师说的人。
小孙子才将将两岁,正是学牙牙语之际,算来算去,也只有唯一的孙女北倾。
所以,半个多月前,他便让老伴遣人,以说亲为由,接孙女进京。
这些时日,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以及适才孙女所说的话,正印证了无为大师的推算!
……
“父亲……”
老太爷回过神来,“何事?”
“倾儿她自小在江城长大,京城之事多是不清,不若儿子……”
不待北国深将话说完,老太爷便摆摆手,“我打算将我北家的暗卫启动,交由倾儿指派,此事咱们就交给倾儿吧,倾儿有她要做的事,咱们有咱们要做的事,你可明白?”
北国深面色一沉,重重颔首,“儿子明白,儿子这就去安排。”
老太爷望着大儿子离去的背影,沉吟片刻,便回到案前,铺纸提笔,不一会,一张宣纸上写满了字迹。
待晾干后,折起,放到信封中。
“老王。”
“老太爷。”王伯推门而入。
“将此信快马加鞭送到江城,切记,一定要快。”
“是!”
“小姐……”
竹韵和竹清哽咽着,扑腾一声跪在地上,泪眼汪汪的看着失踪了数日的小姐。
北倾心下微叹,上前将二人扶起,“这几日,苦了你们了。”
二人面面相觑,齐声道:“奴婢们不苦。”
在竹韵和竹清的服侍下,北倾换上了自江城带回来的衣裳。
“这几日,你们可有打探到什么?”北倾抿了口茶,轻语问道。
“回小姐,府中一切安好,大多是二老爷院子里的消息。”
简简单单的一番话,北倾便对现今的国公府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这十年,她在江城也并非闲着,竹韵和竹清便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所以,就算她没有吩咐,她不在身边,二人要做什么,皆清楚。
“可有关于我的消息?”
竹韵咬了咬唇,点点头,有些欲言又止道:“有的,只不过……”
北倾轻笑,“不用说我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也是,以她的性子,又怎么会放过如此的大好时机。”
那可是个,见缝就钻的主儿!
“小姐您说的是……”
“荣辉侯庶孙女,凤鸣郡主,易瑾瑜!”
……
“小姐,福禄苑来人请您过去用膳。”
“好,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稍作整装了些许,北倾便带着竹韵出了院子,往福禄苑走去。
“呦,这从哪儿来的大美人啊,难不成是我那十年未见的妹子?”
走到一方岔路,一清秀雅痞的青年男子迎面而来,刷一声打开折扇,自认为fēng_liú潇洒的走到北倾面前,嘴角噙着坏笑。
北倾笑笑,屈膝行礼,“二哥哥。”
“还真是我妹子唉,快起来,让二哥哥好生瞧瞧,我这妹子到底长了个怎样的天香国色,连一向不近女色的皇上都要为之倾倒呢?”
北润笑眯眯道。
北倾也不生气,大伯家的这个二哥,自小便顽劣,明明和大哥哥是从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两者的差别却差了不只是一星半点。
仰着脸,大大方方的让他看个够,片刻。
“二哥哥可是看出什么花来了?”
“花倒是没看出来,却看到了人比花娇的小妹。”北润哂笑。随后正色道:“小妹,欢迎你回家。”
北润比她大了四岁,自小,她便和他最能玩得来,虽然她的灵魂是个成年人,但前世在病床上待了那么多年,早已磨去了该年龄阶段所有的童心。
穿来后,人小鬼大,不服管教的北润,便带着她到处玩,将她的童心完全的引出。
在三岁前,她过了一个很快乐的童年,而,这一切皆托北润的福。
虽然二人已有十年未见,虽然二人皆已长大,不再是当年的孩子,但二人之间并未因此而生出隔阂来。
……
同北润说说笑笑,不知不觉的就到了福禄苑。
二人请过安后,便一左一右,很有默契的坐到了老夫人两旁。
你一句,我一句,将老夫人逗得合不拢嘴。
季氏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分别见过礼后,不安的嘱咐自己的儿子,“润儿,我知你惯来是个没规矩的,你万不可带坏了倾儿,知道吗?”
北润毫无形象的翻了个大眼白,“娘,我还是您的亲儿子吗?有您这么说自己亲儿子的吗?”
季氏噗嗤一笑,嗔道:“我倒是想你不是我的亲儿子,可是娘这肚子不争气,没有生出像倾儿这般的孩子来。”
“哎呦喂,娘,您快要把倾儿给夸天上去了,您是没见过,倾儿现在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幼时……”
“孽子!”
一声怒吼,从门外传来,紧接着,北国深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北润倏地藏到老夫人和北倾的身后,好像做贼似的,时不时的瞄两眼。
北倾忍俊不禁,心想,她这个二哥,自小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大伯父,没想到,长大了还是这般害怕大伯父。
“你这是做什么啊,出什么事了?”老夫人忍着笑问大儿子,随后侧首问躲在身后的二孙子,“你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