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后背一阵巨力痛地顾怀清醒过来。
“哎呀。”一道压低着声音的浑厚男音响起,“没看见兄台在这里,不好意思啊。”
顾怀睁开眼睛,眼前黑黢黢一片,他正趴在一堆干草上。
远处隐隐传来歌乐的声音。
顾怀扶着腰返身坐起,这才看清面前的男子,大概二十来岁,因为光线的问题看不大清五官。
“你没事吧?”男子朝顾怀伸手。
顾怀拉着他的手站起来,刚想说什么,男子已经自我介绍,“同道中人吧,我叫秦钰。”
同道中人?
“我叫顾怀。”顾怀盯向秦钰的一身夜行衣,“那个,我……”
“我就知道前面那老婆子没说实话。”秦钰自顾自地道:“暗暗藏着两个绝色大美人,想要挑日子捧个好价钱。
我偏见不得这样的奸商,今天就破了她的诡计!
走,我知道那对大美人在哪,跟着我!”
说完,秦钰三两下跑到了对面的一堵矮墙下,搓搓手就跃了上去。
快要翻过去的时候,还不忘冲顾怀招手,“顾怀快来!”
顾怀:“???”
秦钰已经跳下了墙,还不时跳起来露出个脑袋,不断催促,“快来啊,顾怀,这里这里。”
耳听不远处响起了说话声,正是朝着这个方向过来。
秦钰要再晃两下,他们俩都得完蛋。
顾怀无奈地小跑过去,跟上秦钰的步伐。
怎么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还有,这是哪儿?
黄皮、步青心和田摩又去了哪里?
远处是一片歌舞喧嚣、布满了彩灯的楼宇。
近处是一座又一座略有相似,格局又不大相同的小院。
有的院子空空如也,宛如鬼屋。
有的院子亮着几盏黯淡的烛火,偶有人语声。
秦钰轻车熟路地翻上翻下,跟个飞贼一样。
顾怀跟在后面,几次都想趁秦钰不注意拐弯跑脱。
可每次秦钰都好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总会适时地叫喊几句,然后引起不远处的人注意过来。
顾怀没办法,只能无语地跟着。
终于,秦钰扒上了一堵墙后,没再翻下去。
“来。”秦钰朝墙下的顾怀招招手,“你听。”
顾怀扒上墙头,挨着秦钰坐下。
院子的东厢里传来一阵低低的歌声,这歌声比不上远处的器乐之音层次丰富,这支歌曲也显地要寡淡许多。
就好比远处的是盆栽的富贵牡丹,而眼前的则是路边的野菊。
但偏偏这朵野菊深深吸引了路过之人的目光。
这歌声就好像夜幕里悄悄划过的流星,动人心扉。
“姐姐,今晚的夜色真静谧。”一个粉色身影走到廊下,看了一眼夜空,“姐姐以歌助兴,我也来舞上一曲。”
屋里的歌声一顿,另一个湖蓝色的身影步了出来,也同样看了一眼夜空,点点头,“好,我便出来为你助兴。”
粉裙女立即响起银铃般的笑声,然后像只花蝴蝶一样飞旋到院子正中。
蓝裙女顿时重启歌喉,音调更轻灵了几分,宛如天籁。
墙上偷窥的顾怀和秦钰都已经看傻了眼。
刚才借着廊下的灯笼,两女的容貌已经看清几分。
就这几分,已经足以令人神魂颠倒。
更别说,一个美人歌声让人如临云间,一个美人舞姿令人见而心醉。
两姐妹歌舞正欢,秦钰吸溜了一下口水。
“谁?”妹妹停下来,目光扫向这边,声音中含了怒火,“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敢扒墙偷看,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们!”
说着,妹妹顺手捡起旁边一个捶衣棒便奔了过来。
“呯呯”两声响,顾怀和秦钰同时摔了下来。
“快跑!”秦钰喊完,立马跟只逃蹿的耗子一样,三两下翻过了相邻的两个院落。
顾怀只感觉背后火烧火燎,粉裙女气愤的骂声不断,随即一道呼呼声跃过头顶,直直落向正扒上一处墙头的秦钰。
“呯咚”一声,秦钰再次跌了下去。
“有本事别溜,我让人挖瞎你们的眼……”粉裙女的声音还在后面咆哮。
顾怀跳进秦钰落下的地方,秦钰正哎哟哎哟地站起身,见到顾怀,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没事,真好玩!”
顾怀:“……”
这怕不是脑袋摔出问题来了?
两人好不容易离开了院落群,来到一条大街上站定,同时松了一口气。
刚才粉裙女一顿怒吼,惊地无数院落有人出门探看,两人扒上这些院落的同时,又惹地惊叫声连起。
两人只能左躲右闪,跟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一样。
顾怀真是想一巴掌拍死自己,他为什么要一时着了魔,跟这个癫邪的秦钰搅在一起。
秦钰突然大笑起来,一掌重重拍在顾怀的肩头,“好畅快啊。顾怀,咱们下次换个时间来。”
还来?
顾怀连连摇头,“那个,我还有事,咱们就此别过。”
后会无期。
“诶?”秦钰却紧紧地箍住顾怀的肩膀,“这么痛快,不去喝一场怎么尽兴?
我今天与顾怀你一见如故,咱们可得好好聚聚,我跟你说啊……”
话没说完,街口突然奔过来十几个身壮的大汉,直直地朝着顾怀和秦钰两人而来,气势汹汹。
“那个……”顾怀打断秦钰的话,“咱们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他们是不是该撒腿跑路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