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呜~”天使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顾怀侧转头,正见到天使坐在他的桌前,目光看着长木匣。
顾怀的瞳孔放大,房门关地紧紧的,天使就这样莫名出现。
“啪嗒!”
“喵呜!”
这两种声音,轮番轰炸着顾怀的耳朵与内心。
就在他几乎承受不住,想要拉开房门逃跑的时候,床头木匣呯地一声被挤开,里面的卷轴画挣盒而出,紧接着刷啦啦自己滑开画纸。
就这样浮在半空,全黑的画纸正对顾怀。
顾怀的呼吸已经凝住,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幅像有生命一般的画。
透过那无底的黑暗,又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凝视着他。
顾怀的全身都爬满了恐惧,血液在这一刻仿佛倒流。
一束金色光线在黑夜般的画纸上散开,随即凝结成了一行浮动的金字:大千世界走一遭。
“喵呜~”
原本安静下来的天使再次出声,像是在应答那金字一般。
而已经僵如木偶的顾怀,眼睁睁地看着那行诡异的金字消失,再眼睁睁地看着那画纸中的黑暗缓缓卷起一个漩涡。
漩涡越来越深,越来越大,渐逼到顾怀的面前,再将顾怀整个人吞噬……
这个过程,顾怀没有觉得任何痛苦。
他不知道别人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奶奶当时又是什么感觉。
但他觉得,如果人死只是这样的话,感觉也没有多痛苦。
“这里就是地狱吗?”
顾怀的声音在一片虚空传荡开去,传了很远很远。
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看不见任何东西、任何景色,包括自己,就好像一个小球落进了无边的深渊。
顾怀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挥动着双手,这种虚无的感觉很不踏实,他迫切地想要抓住什么实在的东西。
对了,刚才那幅画上出现的金字,说什么大千世界,难道指的就是眼前这片世界吗?
“哎哟!”
顾怀忽然惨叫一声,整个人向前飞扑而去,直到扑进一道微弱的光圈中。
就在刚才,不知道是谁,居然在背后狠踹了他屁股一脚。
而且,下脚十分之狠,仿佛带着满腹的怨气一样。
这一脚,震地他全身肌肉抖动,甚至震地他脑子发晕。
而眼前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地顾怀双眼想流泪。也说不准,想流泪其实是因为那狠厉的一脚。
身下的地面硌地慌,还有扎人的草尖,鼻间一股潮湿的泥土味。
“真不好意思,四位客官,我们店今天已经客满了。”
“掌柜的你就想想办法,这里离城池还有好几里路,你看天都要黑下来了。这大晚上的,你叫我们几个歇在荒郊野地吗?”
“是啊,掌柜的。大家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你也结个善缘。不拘什么好房间,只要给我们四个一点栖身地将就一晚就行。”
“这……”
顾怀的眼睛适应了光线,转头看去,顿时被惊地不知所措。
他的身旁是一条黄土路,黄土路的另一边是一所矮墙围起来的木瓦房,就像是淳朴的乡间老木屋一样,但又有哪里不太相同。
重点是,站在大门前的这几个人。
长发梳髻,有穿长袍的,也有穿粗布短衣的。
再有门内,不时闪过的人影,也都是一样的风格。
古代两个字,挤满了顾怀的脑子。
他的脑子开始短路,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这里又是什么鬼地方?
“咦,这位小哥,你受伤了吗?”正与掌柜说着话的四个男子当中,一个年轻人走到顾怀面前,将他扶起,眼神怪异地看着他。
顾怀不用问,也知道自己的一身“奇装异服”,以及一头短发,肯定成为这些人眼中的异类。
其他几人也目光怪异地看了顾怀好一阵,但很快因为晚上住宿的问题,又同掌柜纠缠去了。
一个是怪异的陌生人,一个事关晚上的大计,当然是后者更重要。
“好了,好了。”最终,掌柜的被几人缠不过,只能道:“我这店里是还有一处住所,床铺也还有几架。
但不瞒几位客官,我子妇新丧,儿子去购材木还没回来,子妇的遗体就停在那间屋子。
要是几位客官不忌讳这个,我倒是可以为几位安排。”
几个路人相互看了看,又商量了几句,最终一致同意。
过了这个店,就是荒山野岭,晚上碰上什么毒蛇凶兽的,那更糟。
而还在懵圈状态的顾怀,也被几人给带了进去,接着又糊里糊涂地成了那四人队伍中的一员,同宿一间屋子。
果然同掌柜所说的一样,屋子西边的板床上停着一具尸,尸体上覆盖着纸被。旁边是一条长案,案上点着昏暗的油灯。
顾怀一踏进屋子,就莫名打了个寒颤。
“床铺都收拾好了。”掌柜手执一盏稍亮些的油灯,引着几人往东边走,“几位客官人多,我就将床铺连了起来,这样更宽敞些。”
“多谢掌柜的。”那四个路人像是赶了一整天的路,脸上神情很疲倦,看到有睡铺,恨不得立马倒头就睡。
至于西边的女尸,他们压根不在意。
再说还有这么多人,他们也不必害怕。
又交待了两句,掌柜的便留下油灯,离开了。
“早点睡了,明天还要赶路。”年纪最大的一个交待完,便哈欠连天地躺下了,另外两个也跟着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