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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社员陆陆续续地离开,钟跃民问道:“菜都分好了没有?”
“都分好了。”郑桐应答道,“以后不种菜了,这些大棚怎么办?”
钟跃民抬头四处打量了下大棚,“拆了吧,塑料薄膜、木头都收起来,土砖看谁家要,自己来拆。”
“得咧,我让他们帮忙,人多拆得也快些。”郑桐说着就去干活了。
钟跃民朝人群里望了望,提了一箩筐菜,就往村里走去。
“陈奶奶,今天队里分菜,我给您送来了。”到了一户黑灯瞎火的人家,钟跃民敲了敲门。
“哦,是跃民吧。”里面应了一声儿。
“是我,陈奶奶,你下坑慢点儿。”
“没事,还到下不了坑的时候呢。”
等了一段时间,屋里才亮了灯,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门栓才被拉开。
陈奶奶让钟跃民进屋,“跃民,这天都黑了,你咋还跑来了?”
“队里今天分菜,我给您送来了。”钟跃民提着箩筐拿到屋里。
陈奶奶赶紧推辞道:“不用送,你平时送的也不少,我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你拿回去自己吃吧。”
“今天把大棚里的菜都分了,大家都分了不少,我也有的吃,您放心吧。”
“这样啊?”陈奶奶迟疑了一下,道:“那就好,那额就收了。”
钟跃民看看灶台,掀开锅盖问道:“陈奶奶,晚上吃了饭没有?”
“吃了,弄了点苞谷面和着点菜叶子煮了粥喝了,挺好。”
“这天刚黑一会儿,您咋这么早就睡了,困了?”钟跃民看陈奶奶又坐回炕上,关心道。
“哪里困了。”陈奶奶叹了口气:“自打老头子走了,额就习惯早点上炕了,不早点上炕躺着,还能干些啥呢?”
钟跃民也叹了一口气,老队长陈老汉最终还没有没有熬过今年,过年前一个下雪天走了,留下陈奶奶一个人过日子。
“老头子生了一年多的病,额也跟着伺候了一年,他走的时候,额可松了一口气,额不用煎熬了,他也不用受苦了。”陈奶奶絮叨着,“没成想,他真走了,落下额一个人倒是真难熬了。”
钟跃民道:“陈奶奶,您要是一个人太孤单了,您就到我们知青点儿去转转,那里热闹。”
陈奶奶笑笑:“你们那里都是年轻人,火气旺,额一个孤老婆子老是去转悠不好。”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们都挺喜欢您的,您经常去我们那儿转悠,我们心里也踏实不是?”钟跃民笑着劝道。
陈奶奶有些意动,又担心道:“白天去学堂看看就行,晚上去了怕是路不好走,黑灯瞎火火的看不见路。”
“您不用担心,我们那么多年轻人,您还怕没人接送吗?”钟跃民道,“我们几个轮流,包接包送!”
“哈哈,那额不成了过去的地主婆了?还有人接接送送的!”陈奶奶笑得坐在炕上直晃悠。
“奶奶,您困不困哪?要不跟我去逛逛?”
陈奶奶直摇手:“不去了,天都黑了,不去给你们添麻烦了。”
“一点儿都不麻烦,离得也不远,现在天儿也暖和了,您出去多走两步,能活到九十九!”
“额今年六十二,到九十九还有三十多年,活那么长,怕是要成老妖精了!”陈奶奶笑道。
钟跃民跟着笑道:“您那时候就是老祖宗,怎么是老妖精呢?您看我都劝您这么长时间了,老祖宗您是不是赏个脸,让我伺候您出去转一圈?”
“你这娃就会说些俏皮话!”陈奶奶脸上笑意更盛,“你都这么说了,额不去也是不行了!”
钟跃民赶紧打个千儿,高声喊道:“老祖宗起架咯!”
逗得陈奶奶哈哈大笑,嗔怪道:“瞎喊啥?!”
陈老奶奶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乡下老太太,一辈子也没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生了几个孩子,遭饥荒的时候又都没有保住。
钟跃民也是给老队长送葬之后,才开始和陈奶奶走得近了一些,也动员知青们多照顾她一些。
自打老伴儿去世,陈奶奶就有了空,平时也不去其他地方,就喜欢往知青点旁边的学堂跑,就站在学堂门口,也不进外面乱哄哄的鸡鸭都赶走。
因为粮食丰收了,各家也开始养鸡养鸭,都是雏儿的时候,还挺可爱的,等长大了就成了灾了。
白天这些鸡鸭从各家各户放出来,然后就成群结队的到处觅食,动不动就到处扑腾,相互斗争起来。
而且还特别喜欢往学堂门口跑,可能这些鸡鸭也喜欢热闹吧,之前还发生过老母鸡进到教室里面生蛋的事情,让人哭笑不得,学生们也容易分心。
陈奶奶来了之后,看着这些鸡鸭离得老远的就开始往别处哄,小学校也终于安静下来,免遭了鸡屎鸭粪埋伏。
陈奶奶经常上课的时候来,放学了就回家,一待就是一天,进了学校就乐呵呵的,不时还帮着蒋碧云处理年纪小的学生拉屎撒尿的事情,像是一个专职的校工。
知青点儿众人这时候也都没睡呢,今天轮到曹刚和张广志做饭,他们俩在灶台上忙活,其他人要么在看书、要么在下棋、还有干脆睡觉的。
钟跃民搀着陈奶奶进了屋,“来来,看看我把谁给请过来了!”
“哎!陈奶奶!”蒋碧云先迎上来,“陈奶奶您怎么来了?”
郑桐放下手里的书,也上来问安:“陈奶奶,您吃了晚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