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喜欢的人,车阳没那么大的胆子再招惹。车阳还记得前几天遇到刺客的晚上,他试探的去拍黑施三的肩膀,黑施三避之不及的跑开。
殿下说的隐晦,但一试也就明确。
兰行噘着嘴儿:“小爷,黑施三四个人占一张大桌子,还有空呢。”车阳对他笑笑:“咱们自己坐,才叫清静。”
兰行坐下来了,隔着桌子不妨碍和青鸾瞪眼睛,没有再说服车阳。
殷若已静下来,细听着周围的说话声。
“有米粮的都不要卖,在手里放一天,就是一个价格。”
“哟,可巧儿的不妙,我今天运的米粮,褚七爷全收下。”
“褚七爷啊”
说话的人换个话题,接着说明天的行市,指不定又涨出多高,走这条道路的商人烧的是高香,大家大赚一笔。
车阳吩咐一个便衣的士兵:“去查查褚七是什么人?”他可不会指望黑施三,他是保护黑施三来的。
殷若脑海里转动开,褚七,她是知道的。
樊城大集市的一霸,殷家曾试图往大梁国内陆时,最早受阻的地方就是樊城。
红花暴利。
别人眼红丹城金殷两家的手段,可不见得是合作。堵截、强迫买卖,也是手段。
北市的陈赵两家能从褚七手里讨些活路,殷家不耐烦买好褚七,最后还是按祖辈的选择,与内陆的商人搭伙做生意,让褚七拦下来的红花相对少些。
少东家第一个练手段的关口,就是樊城褚七爷。
从酒楼望出去,天色已黑却灯烛如明。这么好的地方,殷家却没占住脚根。所以也庆幸的在这里施展开来,伤不到殷家的皮肉。
狂笑声从酒楼下往上蹿,酒楼上的人精神一振,不少人道:“七爷来了。”
一个身材不高,看上去斯斯文文,走起路来却如披雷挟风而行的男子,不慌不忙的从楼梯上来。
“七爷。”
酒楼上的人站起,纷纷打着招呼。更有一个人弯腰小跑到褚七的面前,褚七以为他要行礼,忙道:“哪里人?不必客气。”
“噗!”
一碗的东西泼到褚七的面前。
油味散开来,有客商道:“麻油,品质不错。”
褚七刚一愣神,“噗”,身后又让泼一碗。背后跟着两个大管事,没躲开,鞋面衣角上面顿时香喷喷。
面前这个人还不罢休,他第一碗是自己端来,第二碗有人送给他,送的那个人跑回桌,从皮袋子里倒油,又端来第三碗。
褚七能霸占集市,会的人精客商不少,不是不动怒,而是轻易的、没有弄明原因的,不会动怒。
大家的眼睛下面,褚七笑道:“不让我走?也不让我退?我走旁边。”
“噗!”
左边泼来一碗。
右边又是一碗。
面前这人抬起头,好一双眼睛如珠如玉,好一张黑面容有如黑炭。他咧嘴儿,露出好一口白牙,有些森然:“久闻七爷大名,猜个谜儿呗?”
褚七知道,这人要么傻大胆,要么傻大了去。
在樊城找他的麻烦,有句话叫可笑。
他就再忍一下,拱手笑道:“我猜不出来,请告诉我。”
黑小子瞄瞄他的前后左右,都有油而无法动步。嘻嘻道:“进退两难。”
褚七面色变了变。
整个酒楼上一片寂静。
奉承声、在看黑小子笑话的声音,如西风卷落叶不见踪影。
目光把黑小子轮番打量,有人失声道:“施三少?七爷,这是黑施三!”
说到这里,想起黑施三的背后是殿下,说话的人悄悄的往人后面退去,但也落在车阳眼中。
从春天到夏天,消息足够传到这里。黑施三强占北市的铺面,也不胫而走。
褚七面色变得难看,眼神里有凶猛一闪而过,又很快笑意盎然:“原来是殿下派的公差到了,施三少,你来就更好说话。殿下派的人已来了好几拨,问樊城集市为什么哄抬物价。你也是做生意的人,一听就应明白”
住了语声,目光对四下环视。
商人们七嘴八舌:“施少东家,东西运不过来,买的人又多,咱们不涨价格,岂不是白辛苦?”
“三少是个年青人,来来,听我们摆摆行市,这十年地里,樊城的偏高涨的最高时,比这段日子还要高,以前王将军可从来没有过问”
有人捅他一胳臂肘,这话也断掉。
“我只问一句,你们手里还有货没有货?”殷若粗暴的打断他们。
“有货又怎样?没货又怎样?”
黑施三在北市有殿下撑腰,早就让人不服。这里是樊城,不是北市,殿下也不在,口吻强硬的人还是有的。
殷若冷冷盯着他:“有货!施三爷到了,从明儿起,不许涨到让北市也好,别的城池也好,吃不下去饭的地步。没货,滚去运货,别在三爷面前啰嗦。”
车阳轻轻一笑,到底是黑施三,发威最中看。
兰行不敢插话,翘起大拇指。
“凭什么?”忿忿的人不少。
殷若抬起下巴:“看不出来吗?北市一霸的三爷到了。”狠狠瞪着褚七:
“樊城一霸,敢和我比吗?”
黑施三的名头,轻易就传开来。除去讨殿下喜欢,再就这是个无赖。
坐等别人死,一心抢铺面,都是她的证据。
褚七小心的对身后一个人眼色,打发他看看楼下可有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