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停在她的眉梢,沙哑的声音就在耳边,仿佛被人扼住喉咙发出的呜咽,“好……好……好得很……”
辛茯使劲摇着脑袋,试图摆脱那只手,无奈双手双脚被缚,勉强发出呜呜的声音。
“八极之云……雨天下……八门之风……九州……中土……”那声音在耳边嘶哑地絮念着,仿佛一柄利刃直入辛茯的脑中,令她痛苦不堪。
许是看到她的挣扎,那声音狞笑起来,因为声音太过沙哑,听着似哭似笑极为可怖。
那手忽然滑至她的颈间,死死扼住。
辛茯大惊,今天简直倒霉到家了,莫名到了这个不知哪里的地方,眼看就要被一个疯子掐死,偏偏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她很快恢复了冷静,束手等死不是她的风格,当即装作惊恐的挣扎,候了一会儿忽然僵住不再动弹。
那人果然松了松手,似是凑上前来,“没气了……哈哈……”桀桀怪笑声充斥着四下。
辛茯等的就是这一刻,猛地用头向他撞去。那人没有提防,结结实实被撞在脑袋上,竟一咕噜滚到远处,一时没了动静。
她急忙坐起身,被缚着的双手在身后的地上摸索着,试图找到什么坚硬的东西,可以将手上的绳索弄开。然而地上除了一些枯草,什么都没有。
耳听着不远处那人哼唧着似乎转醒,辛茯心下大急。果然,那人再度扑过来,此番拿着一段麻绳绕在她的颈间,死死拉紧。
到了这个境地,辛茯反倒不慌了,今日看架势是躲不过了,也说不定被他勒死了又可以回到自己的三号院子……这么想着,意识渐渐淡了……
利器刺入肌肤的钝响忽地传来,她只觉被什么温热的液体喷了一脸,脖颈间的力气却是顿时松了。她口中的布团不知何时掉落了,她大口呼吸猛咳着,再没有力气爬起来。
“跑得挺远……”有个陌生的声音自身旁传来。
在此之前,辛茯从来不觉得单单听到一个人的说话声,就会心生恐惧。然而耳边这个声音,竟似从最可怖的暗夜中狰狞而出的藤蔓,将自己的呼吸缠住。比起方才被扼住颈间,更让人浑身冰凉而绝望。
有什么冰冷而尖利的东西,搭在了她那条没有受伤的腿上,“不如,把这条腿也废了,大约就不会再惹事了……”
辛茯一点也不怀疑他真的会这么做。
“以前的事,我想不起来了……”她老老实实道。
看起来这个人是认识自己这张脸的,或许正好是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如果贸然说自己不属于这里,估计当场就会被他剁了。
那剑刃划过她的腿,辛茯一个哆嗦,好在只是缚着她腿的绳索被挑断了。接下来,手上的绳子也被割断。
“起来。”他淡淡道。
她忍着痛扶着身后的墙站起身,听见他提步靠近,辛茯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身后是墙,实在也没什么地方可以缩了。
有什么凉凉地抚过她的眼睛,辛茯心里暗骂一声,这里怎么是个人都喜欢摸自己的眼皮?
“怎么?把你的眼睛毁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人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听起来身材应是十分高大。
“是你?我的眼睛……”辛茯觉得有点想不明白,之前明明是坐在虞幕院子里的树上,莫名就看不见了,这个人又是谁?
“看来脑子也坏了,好像也没有留着这条命的必要了……”那人收回手去。
“广莫大人!我会想起来的!”辛茯只能赌一把。
一阵短暂的沉默,那人扬声道:“来人,将她带回去。”脚步声远,很快有人进来,将她拉扯着往外走去。
踉踉跄跄不知走了多久,背后被人重重一推,她摔在了地上,原本就受伤的腿更是钻心的痛。一声沉闷的关门声,她知道自己又被关起来了。
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背上已经挨了一鞭子。不及呼痛,第二鞭也落了下来,不过是不同的方向,这一次抽在肩头,痛得她眼泪几乎飙出来。听到风声,辛茯急忙趴下,鞭子堪堪从脑袋上擦过去。还没松口气,腿上又挨了一下……
如此手忙脚乱狼狈地摸索着东躲西藏,很快就没有了力气,失去意识前她模糊听见有人低语:“果然是脑子坏了……之前不是挺厉害的……差不多了别打死了……”
辛茯再度醒来的时候,心里默默祈祷再三,希望睁开眼还是在自己舒服的大床上,手边是心爱的云朵抱枕……
再不济,趴在虞幕树下的泥巴地里也行……
然而眼前仍是一片黑暗,她几乎要疯了。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触在她后背的伤口处,痛得她嘶了一声,那东西立刻离开了。有人柔声问道:“很痛是么?忍着点……”
辛茯听着这声音几乎要流下泪来,“郗汐!你总算来了,这是什么地方?赶紧带我走……”
那女子似是一愣,“我……我不叫郗汐……”
辛茯挣扎着爬起身,摸索着想要抓住她。那女子伸手将她的手握住,辛茯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郗汐别开玩笑了,我的眼睛坏了,腿也伤了,浑身都痛,快带我走!”
那女子想要挣脱,“我不叫郗汐……我是阿影……”
辛茯听出她语调里的陌生,颓然松手,“你的声音和郗汐好像……”
“阿影!”辛茯重又振奋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能不能带我出去?!”
阿影支吾了一会儿才道:“抱歉啊蓠艾,我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