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一直在旁边暗中观察的吴笑慈有点听不下去,起身走到小黄身边,从他手里抢过手机举到自己耳边。
“你别怪小黄。”
电话中的声音变成清朗的女声,“是我要求订外卖的。”
她顿了一下,说,“小黄说那边对我的‘追击令’已经撤了,你应该也会很快搬出去。说不定就是最后一顿饭了,我也想吃点儿好的。”
“最后一顿饭”这五个字一出,感觉有点刺耳。
白朗心头没有来的烦躁。
“你也别替他求情。”他一只手发动车子,一只手拿着手机,“转告他,现在就回家,明天交一份检查给我。”末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补充了一句。
“我半小时后到。”
说完就挂了电话。
吴笑慈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嘟嘟”声,遂把手机还给小黄。
小黄表情有些沮丧:“白哥说了什么?”
吴笑慈眨眨眼:“他让我转告你,现在回家,明天交一份检查给他。”她拍拍年轻警察的肩膀,宽慰道,“外卖是我让你叫的,你就先回去吧,检讨也不用担心,晚上我帮你写好发给你,我是搞文字工作的,写这种东西手到擒来。”
“不用了。”小黄摇摇头,“白哥批评得对,这件事是我考虑得不周到,如果那边撤去‘追击令’只是个幌子,那么我们让外卖送到门口这个举动就很危险。连白哥都不能百分百保护你的安全,更何况是和他差得很远的我。”
他说,“白哥回来以后麻烦您转告他,我会认真检讨,争取以后不再犯这种错误。”
吴笑慈眼睁睁看着一个逗比的阳光青年因为一个电话而瞬间切换到严肃认真的人民警察,心底的好奇再一次被挖了出来。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小黄点头。
“你们为什么都这么害怕白朗啊。”她问,“你是这样,那个小赵,好像也挺害怕的。反而是那个方队,你们都不是很怕的样子。”
小黄想了想:“大概是因为两个人的个性不同吧。方队像慈母,白哥就像严父。”他认真地说道,“吴记者,我是真的没见过白哥在除了你的任何一个人面前说话语调这么温柔过。他对自己的工作看得很重,从来不允许自己犯一点错,也不允许别人犯错。”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接受不太了,尤其是我们这些新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队里明明方队才是最大的,但就连他好像都要听白哥的话。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我们彻底对他服气了。就是两年前丰盛县的地震。”
“那个白朗也和我提过。”吴笑慈想起那天白朗说过的话,“他说他给一个被压在楼板下面的小男孩讲了两个小时的故事。”
小黄摇摇头:“不仅仅是两个小时的故事。”他说,“当时我们二队全队支援灾区,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当时那个小男孩被救出来抬走之后,白哥就跟着去了医院。当时我们都没觉得有什么,但是那天晚上我们才知道,白哥在给那个小男孩讲故事的途中,被余震震下来的钢筋直接插进肋骨,血都渗到砖缝里了,还硬生生地挺了半个多小时。后来在医院抢救了十几个小时,后来又做了五次手术,那个小男孩出院的时候,他都没能看到,因为那个时候他还在手术室抢救。”
吴笑慈听到这里,眼眶已经完全红了。
的家人没办法过来,我们身上也有救灾工作,于是全队的人谁休息谁就来医院。我们轮流着给白哥签病危通知书,几乎每个人都签过字。”
他讲到这里一抬头,看见吴笑慈泪流满面的样子,手忙脚乱地给她递纸巾。
“哎,吴记者你别啊。”他慌忙说,“那我不说那个了,说点儿好的吧。那后来白哥反正就恢复了半年,基本就能像正常人一样活动了。”
他摸摸后脑勺,“说起来也挺好笑的,那年本来好多人都以为白哥受伤了,今年散打擂台的冠军肯定易主,没想到白哥还是报名了,而且又拿了冠军。没有人让他哦,真的是凭实力的!”作为亲眼见证这一切的人,小黄在说出这些的时候,眼里闪着崇拜的光,“所以白哥真的是奇迹,我们每个人其实不是害怕他,是尊敬他,因为他真的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