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片初升的阳光都是温柔的,似乎伸开五指就能接住的暖意,原来看着那么美好,到手里也是冰凉的...
收回费力伸到窗外的手掌,只一会就有了潮湿感的手心上一道道伤口看得那么真切,这原来就是我吗?也会散发着丑陋、恐怖、阴霾。
缩在窗前的身影似乎有些冷,便紧了紧纤长的长袍,雪白的长袍因为早晨的缘故,此时还藏在阴影之中,在那对深邃而年轻的脸上,竟然缓缓有一道泪痕滑下,也不知是为什么而流下的!
“公子,马车已经备好了,是否现在就走?”门外此时传来一声浑厚的带着嗡鸣的声音,元魁因为当天穿着金丝软甲的缘故,并没有受什么伤,晕倒也是因为席逸逍自己动的手,不过这样的事发生过很多次了,一开始还发过牢骚,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此时站在门外,仍旧还是那身麻衣,深秋的季节似乎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少影响,穿的那样单薄,却比院子里不时走过的穿的厚实的下人看起来更有气色。
“嗯!”费力的应了一声,难言的疲倦折磨着身心,但只是重新睁开眼睛,那些常人并不觉得过分的软弱与疲累便消失无踪,开门后展现在元魁面前的那个男人,除了年轻的过分的面孔,就是往日里常见的那份坚毅、漠然,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都并没有任何不同的冰冷。
也许在这样的一个时代,只有这样将心冰冻的生硬的人,才能够站立在风云之巅吧!
虽然心底不由得赞叹,但面上元魁对席逸逍向来不对眼,总是各种小情绪,只是席逸逍虽然为人冷漠,却并不太在意细节,所以许多时候商会的人总会对在其面前进行的各种表演而兴趣缺缺,席逸逍只在乎真正可见的东西,那些表演在其眼前做得多了只会引起厌恶。所以跟其久了,许多人都明白,只要不是太过分,随性而为的一些小情绪席逸逍并不会在意。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不时有人要走过来,却连近面细看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血衣卫挡住退开,所以虽然走的很慢,但两人却没有什么可说的。
马车换了个更舒适些的,但最重要的是内部加固了不少,在这一点上元魁几乎有着异样的偏执,看来那天必定是有一些精彩的画面没有看到,席逸逍暗暗地想着,嘴角那抹淡漠消退了些,令一直有些尴尬地不知道说些什么的元魁松了口气,至少笑着的席逸逍无论怎样,看着都更舒服些。
去往冕侯府的路还是有些远的,毕竟无论怎么看,抱着其他目的的急牙商会都不适合与冕侯府靠的太近,所以路上经过些闹市的时候,席逸逍缩在车内的身体还会有闲暇靠一会儿,听着外面虽然吵闹却似乎离得很远的世界传来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总会觉得很舒服...很温暖!
似乎还是在很多年前,两个人还偷偷躲过护卫在同样的闹市里大闹了一场呢...
“卖糖葫芦了!好吃不贵的糖葫芦!!”
对,好像就是这样的声音,那味道也不知道怎么样的糖葫芦,曾经好像是她的最爱呢,可惜就那一次机会买给她。
“没钱怎么办...”那时如同野猫般闲逛的两个小孩盯着那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美味,还真是有些痛恨卖家的冷漠呢!
“没钱的话...就偷两个吧,那么简单的事,怎么会难得到我!”小男孩很可爱呢,原来没有负累的日子,会这么简单,这么奢侈。
“爹说了,偷窃是不好的,算了吧,为私欲而行窃...”原来这样的一个她竟然从小就那么麻烦吗?倒是忘了,那时的她就已经与自己有些不同了,这样想想,不知道心底是不是能好受些,原来两个人注定了不是一条路上的...
“那偷一个,就偷一个吧,给璇儿的话也不算为私欲了对吗?”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温暖了...
我可是为复仇而重生的,或许真正的那个可以被喜欢的席逸逍并不存在吧,从十几年前起,没有了曾经、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那一切就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要么一错再错,要么就必须得毁灭在深渊里,这——就是自己的命运!
只是...
“逸逍,冕侯府欠你的,老夫答应会用冕侯府的一切力量去偿还,但是璇儿不欠你的,如果最后你们注定无法走到一起,切记...曾经为知己,切莫做仇人!”冕侯还是不明白,如果可以,自己真的永远也不想与她为敌,但谁也没办法改变这些事,谁也没办法改变!
或许一切就像当初的那根糖葫芦,即使再怎么狡辩,终究是用不好的手段得到的,即使想尽一切办法吃到嘴里,该尝到的苦涩,也不会少分毫...
“对不起,家主说了,暂时不见客,席老板请回吧!”
那看着似乎远远不如商会大气华贵的门,原来并不是想去便能去的,在这一刻,也许抛弃一切便能见到那个只不过相隔了一日的面容,但自己有选择的余地吗?
或许从决定的那一刻起,除了做敌人,甚至仇人,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吧...
同样坐在窗前,同样费力的伸出手掌,为什么接在她手里的只有黄昏的余晖,脸上的苍白或许在心底全是苦涩的吧!
在一旁的书桌上,那属于家主的书桌上,此时还留着他掌心余温的盒子,慢慢的打开,里面是封存的整整齐齐的一副玉棋和一本有些破旧的残谱,慢慢拿起来,也没有翻看,只是握在手里,似乎就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