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遥远的外围似乎生了混乱,像水冲进了沙堆里,瞬间瓦解了不少的压力。
那遥远处的兽吼搅起了漫天的尘沙,一个个人接连扑倒,只有元老听了出来,那是兽王的叫吼。
略微有些惊讶,那双满经世轮的眼睛,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一个毫不起眼的男子为何能够指挥兽王来助,那莫名消失的兽王,竟然就在几声怪叫当中,忽然来助。
眨眼间,时间已经默默奔走,偷走了大片的大片的珍贵。天上的阵法逐渐展到了,许空城身在重围当中,那代表了希望的两色帅气逐渐被漫天的血色渲染,遮蔽。
狂风呼啸在耳旁,一粒粒沙子穿过周围,叫嚣着,呼喊着。
许空城能够看到的只有漫天的血色,突然沉溺下来的空气让他极为不自然,起伏的胸口是那样急促而紧张。
阵法越来越强,而他只能负隅顽抗,那血色遮蔽了大地的时候也同时遮蔽了他的心口。
只觉得剩下的人都在拼命,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失败。
雨下的空气原本是清爽的,此时却弥漫了一层硝烟的呛鼻。
血色愈浓烈,浓烈得许空城几乎以为天空本来就是这样颜色的,看来他也是有些晕了起来。
他抵抗得越来越艰难,但是他心中始终有着一道光,因为他不需要打败这一群人,他只需要坚持,坚持到邪凰的破蛋而生就可以了。
许空城兽吼一声,那漫天的阵法倒像是一层厚厚的墙,明明喧嚣无比,却硬是像安静的巷子,将那声音回放了过来。
这一刻其实许空城已经败了,任是两色帅气再如何浓烈,浓烈得让天的蓝色都嫉妒得蒙头大睡,也是无法抗击得了那让九十八道巨兽的抓痕。
其实许空城也并不想像一叶被水击落的树叶一般掉落的,那多难看,要死,就要死得像英雄一样悲壮,带来胜利,驱走死神,像这样子死去多不好看啊。
其实许空城也好累,他硬扛才扛了半天,九皇刺也已经不知道施展了多少次,可是总是能够被无情的阵法打回来,就像是一往无前以为一定能够冲出去的时候,被狠狠的一巴掌扇了回来,任是内脏再像铁一样,也没办法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只是许空城心中还有念想,他努力睁开眼睛,看不见身上残飞的血液,却看见了那一双双关切的眼睛,任是他也不忍心看那尘土飞扬当中,血色笼络的惨白面孔。
他们在吼叫,许空城听到了,莫名出现的那个披风少年脸上有着狰狞,然后四肢好像也不协调,看上去真的跟身体里两个人在打架一样,而后那少年也是被狠狠划上了一道血色,那个口子被突破,密密麻麻的人冲进去,大喊着复仇。
看上去,披风少年出问题的时候正是看到自己败落的时候吧。
巨蛋被砍出了一道,黑色的血液在流淌,其实已经能够看见里面有一只邪凰的雏形了,只是现在似乎很痛苦。
许空城睚眦欲裂,他错了,他不应该累,自己还能战斗,自己的性命现在牵涉到的不只是自己罢了。
这一个大雨天注定是不平凡的,许空城睁不开眼,他努力睁眼,可是真的好累。
他听到一个爆炸的声音,似乎是出现了一个老妪,浑身是帅气,冲向涌过来的人群,然后爆裂出威力惊人的爆炸。
许空城听到了老婆婆的哭声,听她大喊着:“大姐,大姐!”
听到了很多人冲过去拉回老婆婆的声音。
那个老妪其实一直都住在皇族学院,院里早早就有人议论过,只因为皇族学院是个阴衰阳盛的地方,而那个老妪常年不出,只因为年轻时候目睹丈夫的死去,而她的丈夫曾是帝国的风雨人物。
临死前,老妪的丈夫将毕生的帅气注入到了老妪身上,只是怕她遭遇危险,不想老妪怕帅气消失,脑海中的那个仗剑走天涯的大侠身影也就消失了,丝毫不敢动用,而这唯一的一次动用,并不是保护,而是毁灭。
许空城再次受到重击,他已经没有力气还击了,他只能挤出那么丝微的眼睛,好好看看,这最后给自己容纳之地的天空,和那自己不舍得的人,只是看到的,却是不顾一切冲过来的花妖。
许空城的瞳孔像涡旋一极缩小,天空的血影连同着许空城和花妖,一起笼罩而下,许空城挤出最后的一丝声音。
“不——”
在花妖的眼中,许空城看到了冰莲的那种又爱又恨,但却无可奈何的情绪,不得不救的情绪,她的身体像被一只大手控制住,怎么都要冲过去救许空城。
其实任谁知道契约的内容,都知道一旦许空城死去,花妖便也会死去,可是许空城毕竟是个人罢了,他只是不想让花妖死的时候承受那份痛苦,可以安安静静地在花间化作人间的虚影。
花妖与许空城结合的光芒扫射了万丈的深渊,火山的温度因此沸腾,许空城脸上的莲王心印在此刻无比炽热,那散无比神圣白芒,却又镶嵌着嫉妒妖魅。
整个阵法,因此剧烈颤抖,震动。
那股力量,太过于可怕,可怕到九十八个人为此颤抖。
满是冲动的血色的天空,幽幽地飘下了不对节令的雪花,莲花状。
两种完全对立的力量像洪水猛兽冲击在一起。
许空城仿佛换了一个人,一个霸道的主宰,有一股世界尽皆掌握在手中的姿态,斜睥苍生。
面对着让自己绝望过的力量,许空城在其中游刃有余。
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