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司马昶见他阿兄无力的歪伏在案上,轻轻推了推他,和缓的叫了一声。
“我没醉……阿昶接着喝……”脑子彻底不清醒的司马昀无力的挥了挥手,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
司马昶低低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将他阿兄扶到背上,背着他走进内室,将他阿兄放到床榻之上。司马昀四肢摊开躺在榻上,醉的不省人事。
司马昶回身拧了帕子,想给他阿兄擦擦脸,不想转过身来却见到他阿兄死死抱着枕头,整个人紧紧的蜷缩起来,泪水已经将那只石青缎底双鹿纹枕头洇湿了好大一片。
“阿兄……”自司马昶有记忆以来,无论遇到什么艰难,他都没见过他阿兄落泪,可是现在,醉倒的阿兄无声的落泪,哭的不能自已。司马昶心里疼的如同被万箭钻透了一般。
“阿欣……我对不起你……”司马昀含糊的哭着说了一句,司马昶立刻什么都明白了,只气的目眦俱裂,如一阵疾风般冲到门外,揪住一直候在这里的顺清,怒道:“进去好生服侍郎主……”说罢便飞身离去。
顺清见二郎君去的方向是瑞萱堂,脸上不由露出一抹解气的神色,然后赶紧跑进房中照顾醉酒的主子。对于府里那位倒三不着两,时不常就要刺激自家郎主一回的老夫人,顺清心里意见大极了。偏郎主孝顺,被气极了顶多也只是言语顶撞几句,老夫人越发有恃无恐,从来不知道收敛,一不顺心就往郎主心里捅刀子,他这个下人在一旁看了都心疼的不行。
司马昶一路飞奔,转眼便来到瑞萱堂,此时半空中传来樵楼上鼓打三更之声,瑞萱堂里四下寂静无声,各房窗子都只透着些微昏暗的微光,所有人都早早睡下了。
司马昶直接闯进他阿娘的卧房,砰的一声撞门的巨响惊得正熟睡的司马老夫人猛的坐了起来,坐在脚榻上打盹儿的如珠吓的一个激灵,从脚榻滚到地上,疼的她忍不住“哎哟”叫了起来。
“出了什么事!”司马老夫人惊呼,这动静怎么象早年间闹柔然人似的。
如珠正要爬起来,就看到二郎君如凶神恶煞一般的闯了起来,不等如珠开口说话,司马昶一把揪住她的后脖领,将如珠甩到了门外。
司马老夫人震惊的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甚至都忘记了喝斥儿子。
被甩到中庭的如珠并没有摔的很重,她赶紧爬起来往老夫人卧房跑,不想她还没跑到门前,房门便被狠狠的摔上了,伴随着摔房门之声还有一句怒喝:“谁也不许进来!”
“阿昶……你……你要干什么!”司马老夫人见儿子神色狰狞,一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杀气,不由的打了个寒颤,惊的连话都说不顺溜了。
“阿娘,你晚上同阿兄说了什么?”司马昶恶狠狠的问道。
“啊……我……我没说什么!”司马老夫人其实在说出那句刺激她大儿子的话之后,心里已经后悔了。她总是做这样的事情,心里气不过儿子媳妇感情好,总是忍不住要刺上几句,说完又会觉得对不起儿子,可下回看到儿子媳妇和和美美恩恩爱爱的,她又会受不了,哪句话狠就说那句。
“阿娘,阿兄阿嫂为什么不能有孩子,你比我心里更清楚。你既然管不住你的嘴,就由我来替您除了病根儿。从现在开始,只要你刺激阿兄一次,清河崔氏二房三房就会死一个人,您要是不在意,那就尽管刺激阿兄!横竖清河崔氏人口众多,够我杀上一阵子的!”司马昶逼近他阿娘,语气阴森的如同勾魂索命的九幽使者。
“你……你你……你不能这样!那是你舅舅家!”司马老夫人惊恐的大叫起来。知道小儿子不象大儿子那般宽厚,他说要杀人,可是真敢动刀子!
“舅舅!哼,有害外甥不能生养的舅舅么!当年大舅舅一房不曾参与害我阿兄之事,我不会动他们,其他人,哼,阿娘不信尽管试试看!”司马昶狠狠的撂下一句,转身便走,似乎在这里再多待一刻,都会让他窒息似的。
出了瑞萱堂,司马昶并没有回清响轩,而是径直回了升龙居,于瑾一直没睡,在等他回来。
“阿昶,姐夫怎么样了?”于瑾一听到院中有动静,便冲出来急切的问道。
“阿兄已经睡下了。阿瑾,时候不早了,你先睡,明儿我原原本本的告诉你怎么回事。”司马昶见于瑾熬的双眼通红,拍拍他的肩膀,勉强笑了一下,飞快的说道。
“阿昶,这会说不行么?”于瑾皱着眉头问道。憋着满肚子的疑问,于瑾怎么可能睡的着。
“我还有极其封要紧的信要写,明天吧。明天我一定告诉你。”司马昶说了一句,错身疾步走向书房。于瑾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先回房去了。
回心听说主子要写信,立刻跑到书案前研墨,不多时便研得一汪浓墨,司马昶将回心打发出去,才坐下奋笔疾书,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写好了一封信。等墨汁干透后司马昶才将信折起来封好,命回心传来府中骑术最好的一名亲卫,着他立刻起程,将信送往清河崔府,当日与崔琦的约定,是时候开始实行了。
送了密信,司马昶又返回清响轩,见他阿兄已经睡沉了,便叫顺清到外头守着,他则倚在榻旁,守了他阿兄整整一夜。
次日一早,司马昀醒来,他发现自己竟然没睡在连理院的卧房中,待要回想之时,却觉得头疼欲裂,司马昀闭上双眼以手按头,无力的叫道:“顺清,这里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