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连成睡梦中被踹醒,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子,拧着眉头含糊道:“安森林,你有病吧!”
安森林的回应是又踹了他一脚。
几个来回下来,他睡意全无,于黑暗中睁着眼睛,凝视卫生间透出来的光。苦中作乐自我安慰,还算知道心疼他,没把卧室的灯打开。
嘴角的笑意未散去,头顶的水晶大灯‘啪’的一声,应声而亮。
安森林身上寥寥草草裹着浴巾,光着脚丫来来回回的选衣裳,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再也睡不下去,他索性掀开被子起身,嗓音还有些沙哑,“怎么走,我送你?”
安森林一边用掌心细致的涂抹精华液,一边回绝,“不用,凌姐六点过来接我。”
“想吃什么,我去做早饭,煎鸡蛋吃不吃?”
“不吃,做三明治罢,蛋要白水煮的。”
魏连成看她一层一层的往脸上糊墙,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你这是去剧组,又不是去t台走秀,别弄得花里胡哨的,给人印象不好。”
安森林嗤笑一声,“画个淡妆是对人最起码的礼貌好的伐,我演的什么角色你也不是不知道,花瓶要有花瓶的自觉。”
魏连成被逗笑,打趣道:“怪不得当初叫你去试镜跟我闹脾气,合着是因为这个。那好说,回头我让季正杰去跟何广白打个招呼,回头上妆给你捯饬丑点。好叫你有舞台发挥下江湖失传已久的整容式演技。”
陈凌早到了十分钟,魏连成看着剩下的三明治客气道:“陈凌拿一些路上吃吧,这一个月你多上点心。”
陈凌出门走的急,确实没有功夫吃早饭,连发型都没来得及吹,随意呼噜了一把扎了起来。这会儿平日在外都是一副精英御姐范的女强人,骨头都酥了,连连摆头。
活蹦乱跳的老板和蔼可亲的招呼她,顿觉受宠若惊,再三摆头,“不用了不用了,多谢魏总。”
安森林好整以暇的看着自个儿的经纪人一边摆头说不要,一边十分真诚的把装三明治的保温盒接到手里。
“凌姐,六点过一分了。”
陈凌上了车,还闻了闻自个儿的手,心神荡漾一脸陶醉,“朵朵,你家魏总用的什么牌子的护手霜,真香。”
“橙子味儿的么?哦,那不是护手霜,是洗洁精。”
无论再听多少回,都有种男神幻灭的死寂感。
“我的天,当年的霸屏小鲜肉今日的娱乐圈大能,你也下得去手,暴殄天物啊!”
安森林笑睨着她,伸出自个儿青葱白玉般的小手,得意道:“有我的好看么,没有吧,啊呀呀,没有茧子之后简直就是美手界的。”
陈凌从毕业就到了盛新娱乐,一步步从小助理,混到了经纪人。虽说算不上金牌,但她还年轻,再混上个几年,前途无量,经过眼经过手的艺人数都数不过来。但眼前这个人,无论再看多少眼,都会叫人眼前一亮。
雪白的皮肤,乌缎似的长发,一双桃花眼潋滟生波。鼻梁高挺,红唇水润,桃腮动人。十九岁的年纪,风华正茂,娇滴滴的像一截白净的嫩藕,掐一把都是水。
长成这样,就是什么都不会,在娱乐圈里也不怕没饭吃。更何况,身后还站着个那样强悍的男人。所以,当初毫无征兆的被叫到顶层,魏连成一句解释都没有的叫她把谢修缘交出来,只负责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时,她只是略微犹豫了下,就毫不迟疑的应下了。
“你手上还生过茧子?”陈凌听到她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在她眼里,安森林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儿,出身好,命也好,从小到大都是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疼爱的,怎么看都不像会长茧子的人啊,而且她又不会乐器。
安森林爱不释手的摸着自个儿滑嫩嫩的手掌心,笑道:“可不是,我妈忙,很小的时候我就开始做家务了,拖地洗碗洗衣服,什么都做。那会儿家里穷,也没有洗衣机,都是直接上手。时候久了,自然就有茧子了。”
陈凌脸上的诧异藏都藏不住,安森林看她跟被雷劈了一道似得,噗嗤一笑,“凌姐,你别这样看我都是真的。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家里是什么后台都没有的,要权没权要钱没钱。今天我就进组了,一个月都不会有什么大事儿,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就抓紧落实,咱们好聚好散。”之前一直都有魏连成跟着,她也没什么机会说这个话,这会儿说虽然也有点晚,但好在还有挽回的余地,“你放心,魏连成那里有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陈凌脚下一颤,把车靠边停下,缓了缓神,抬起头来,表情十分严肃,“那你是怎么想的?”不等安森林回答,她飞快的又接了一句,“往后的路,你打算怎么走?”
是靠着魏连成躺吃躺喝当个金丝雀,还是借着东风扶摇直上九重天?她倒不是看不起傍金/主的,但这样的事儿她见得多了,多得是人美条顺的姑娘以为凭着二两胸/脯肉两条大长腿能地久天长,但修成正果的,还真没几个。她一个经纪人,没必要担这么大的风险。要真想找靠山,早就找了,何必等到现在。
“我既然敢跟你说这个话,你应该也能明白我的意思。凌姐,我打小就知道,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要是真想全靠着他,也没必要出来演戏了。”她抿嘴一乐,“毕竟,你们魏总还是挺大方的。”
眼前的小姑娘眼睛清亮透底,一眨不眨。年轻的面庞上,张扬肆意,柔和的柳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