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六月飞火,八百多万人口的苏京市,整座城市处于暴乱和血腥中。
无数的丧尸如非洲鬣狗般见活物就追,追上就扑倒啃咬,开膛破肚挖心捞肠,当街吃的欢畅。
哭嚎声、凄厉惨叫声、轿车警报声,甚至是枪声、炮声以及直升机、战斗机飞过天空的呼啸声,在末世爆发二十来天后终于是沉寂了下去。
城市在最初的一个星期里还有水电提供,但当电灯熄灭、水龙头停水后,大部分人都渐渐失去了等待军队救援的存活希望。
还好陈宇够机智,在停水前就把家里的鱼缸、浴缸、锅碗瓢盆罐甚至是马桶、洗衣机都装满了水,和嫂子二人相依为命地熬下去。
不是他不想出去,而是他俩人所住的地方是高档公寓小区,防盗门是沉重的钢板型,不是钢管焊接的那种栅栏型,没办法砍杀楼道里蜂拥的丧尸。
陈宇趴在门孔上打量着外面五六个男女丧尸身形,或许是距离太近的可能,丧尸们闻到气味就扑在防盗门外面手扒嘴咬,模样狰狞而凶残。
他叹口气缩回身,来到里间主卧里坐在床边,望着一个被毛毯被褥裹成粽子似的女人,愁眉苦脸不作声。
女人是他的嫂子,徐玉。
容貌精致的徐玉,浑身颤栗着满脸大汗,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稠成条状,脸色惨白,嘴唇干的都裂皮了,眼睛黑色瞳孔已呈半露状态。
两条黑色鼻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去,淌到了脸颊腮部,然后一滴滴连成线地粘在枕头上形成一滩。
迷迷糊糊中,女人呢喃叫道:“小,小宇。”
“哎,嫂子。”陈宇回过神,忙拿毛巾给她擦掉黑色鼻血,忍不住哽咽道:“嫂子,对不起。我出不去给你找药,门口全是丧尸。”
“没,关系,好,热啊。”
“这是我妈以前说的农村土方法,裹热出一身汗就能退烧了。”陈宇把手背在徐玉额头上贴了下,被烫着了似的倏地收回来。
“小宇,我要……死了。”徐玉断断续续地呢喃道:“把我头……砍破,不想咬,你。”
陈宇把不锈钢菜刀在她眼前晃了晃,苦笑一声:“嫂子,等你死了我就割手腕,我这出不去公寓还是得饿死,反正早死晚死都一样。”
“好难受……杀,杀我……”徐玉浑身抽搐着颤抖起来,瞪大眼睛,眼白使劲往上翻,喉咙地发出嗬嗬怪声。
陈宇慌忙跳开,但犹豫了几秒又拿起旁边的塑料往嫂子嘴里喂水,女人下意识的一口咬住口,水全漏了出去。
“嫂子!”
陈宇也不敢再上前了,跑到门口最后回望一眼抽搐中的女人,把门带上后坐在门外墙边忍不住蹲下去哭起来。
压抑着哭声伤心一阵又开始发呆,回想着哥哥和爸妈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又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自杀,该怎么自杀的事情。
夕阳西下,黄昏晚霞灿烂的光芒在窗户上渐渐消散,夜幕降临,城市陷入死寂的宁静中。
月升月落,直至天边一轮火红冉冉飞升。
咣当一声响。
陈宇吓得一个激灵站起身,这才发觉自己在主卧室门外墙边坐着睡了一晚上,刚才是菜刀落地的响声惊醒了他。
他闷闷地坐到旁边椅子上,看着主卧室的房门陷入沉思,直至天光大亮后才犹豫着上前,伸手敲了敲门。
里面没人回应,也没什么动静。
他握住门把慢慢旋动,一点点推开门往床上瞅去,轻轻叫了几声嫂子,可女人没有一点儿动静,在被筒里直挺挺地躺着。
他大着胆子上前观察,大概是闷热的原因,嫂子把裹在身上的被褥毛毯给挣脱了半截掉在地上,她整个面目上的口鼻眼耳尽皆有粘稠状的黑血。
“嫂子?”陈宇拿旁边晾衣杆戳了下,嘴里叫唤着。
床上女人披头散发地仰躺着,鼻子忽而抽了抽,倏地弹起身体坐直了,头发披下来遮住脸孔。
“我还活着,我没死……小宇我没死啊。”
不过当徐玉把脸转过来后,露出一双惨白眼球配上七窍流血的面目,比吊睛猛虎还要恐怖。
陈宇吓得大叫一声,到嘴的许多话硬生生憋了回去,连滚带爬地逃出门躲回自己的房间里。
完了完了,嫂子还是变丧尸了。咦,不对,她会说话,还认得自己。
砰砰砰!
房门敲响,外头传来女人沙哑的声音:“小宇你怕什么?我没死,开门啊。”
陈宇反锁了房门,身体死死抵住门道:“嫂子,你先去卫生间拿镜子去看下,把自己脸上血洗干净。”
“哦,搞不懂你怕什么。”徐玉不再敲门,去了卫生间,随即一声凄厉的惊恐声传过来。
……
房间客厅沙发上,在短暂的惊慌失措后,俩人最终还是出来碰面,下意识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交谈起来。
“我,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啊?”
徐玉欲哭无泪地颓然坐着,一场高烧似乎是烧坏了她的喉咙声带,说话不复从前的清脆悦耳,而是嘶哑涩涩。
“我怎么知道。”陈宇背靠房门,准备随时逃回房间的样子,无奈道:“那你现在还有其他什么感觉吗?”
徐玉低下头看看自己穿着牛仔裤和t恤的身体,把手按在鼓鼓的左胸口一阵,再捏住自己鼻子闭上嘴吧憋气一阵。
她沙哑着道:“我好像没心跳,也没呼吸了。”
“还有呢?”
徐玉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抬头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