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观海楼是从岸边往海上建造的高楼,到了才知道,是建在入海口的一处山间。
凌空架在两山之间,能看到涌向海里的江流,也能远远的能看见海。
景色确实是不同,我能想象到一会儿女孩子跳着舞从楼下升起,该是多令人惊叹的场景。
今天最好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别处,千万不要注意到我。
皇上太后携宗亲还未到。
我本来打算一进门就坐好不动弹,可我哥哥远远望着一个方向不动了。
我怼了怼我哥:“怎么了?”
我哥低头,眼睛里闪着光:“淇杋在那边。”
“绯烟。”
我闻声抬头,看见一个女子走了过来。
她穿了一身墨绿色的衣服,个子略比我高些,眼睛不大,但流转间都是温柔的微波。
总的来说,就是很温柔的眉眼。
我福了福身:“洛贵人。”
她笑:“怎么还跟我行礼,不用的。”
我轻声道:“有人看着呢嘛。”
我哥眼眶红红的:“洛……贵人。”
淇杋回了礼:“莫公子。”
我看着再这样下去我哥怕是到泪洒观海楼,赶紧上前一步说:“淇杋,这边来。”
淇杋点头,抬眸,转身走了。
我拍了我哥一下:“控制情绪,人多口杂。”
我哥斜了我一眼:“赶紧去吧你。”
我拉着淇杋坐下:“这几日你没来信,可是有什么不好”
淇杋摇头,头上的步摇跟着温柔的晃了晃:“只是贪睡,又赶上宫里的花渐渐都开了,多转了转,就把给你写信的事儿忘了。”
我拿起一块点心:“那就好,怕你有什么事。”
淇杋伸手拦住我往嘴里送点心的手:“怎么就吃上了?宴会还没开始呢,仔细旁人说你礼仪不周。”
我赶紧放下点心,抽了抽四下应该没人看到:“亏得你细心,我全然忘了。”
淇杋颔首笑道:“还好。”
我看她极力的掩饰着,可却还是忍不住往我哥哥那边看。
我心下叹了口气,也是一段孽缘。
我道:“你与哥哥还有什么联系吗?”
淇杋惊讶了一刻,随即又恢复了温柔的摸样,不过是添了几丝惆怅:“没有了,只是借着给你写信,问问你哥哥的近况罢了。”
我道:“我也不便在心的事儿,我写字不方便,也不能什么话都让朝因帮我写与你。”
淇杋点头:“我知道的,你不必自责,你的手可好些?可有留下什么遗症?”
我笑笑:“没有,只是没法长时间执笔,也没法在弹琴了。”
淇杋道:“那些都是小事,阴天会不会痛?今日有些阴,我看你脸色不好,可是因为这个?”
我摇头:“没有严重,我是昨日多梦没睡好,今日才有些不精神。”
淇杋道:“我前些日子没法在信里问你,你今日可要与我说实话。”她身子微微前倾:“绯烟,你是不是不想入宫了?”
我没有瞒她:“你如何知道?”
淇杋道:“我看你信里的意思,她们造谣你,你一点都不着急,任由他们去说。可是绯烟,就算你不入宫,你也是没有办法与王爷在一起的啊。”
我低头道:“我可没有要与王爷在一起,淇杋,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你知道的太多对你也不好,只是我哥哥之前还说我以后入了宫可以陪陪你,现在看来……”
淇杋笑:“哪有入宫只为陪我的,你想做什么去做便是了。我与你哥哥是遗憾,可不能再拖上你。你好好的,我与你哥哥也就都安心了。”
我望着她:“你怎么这么喜欢我啊?”
淇杋还是温柔的笑:“我和你哥哥看着你长大,你是什么样的性子我们再清楚不过。你若是对皇上有意,陪他吃糠咽菜你都愿意。你若无意,这宫城于你不过是牢笼,守着它你迟早是要出事的。”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真可惜,我们不能像以前一样在一起。”
真可惜,我没有机会好好跟洛淇杋做朋友,这样温柔的人,让我有些想起南木。
不过南木相处久了,也是个皮孩子。
我悄悄问她:“哪个是黎贵妃和纤贵妃?”
我本以为这两人在这儿应该挺引人注目的,可看了一圈下来,也没有能给我“贵妃”感觉的人。
淇杋小声说:“纤贵妃跟着皇上和太后去祈福,黎贵妃称病,并未前来。”
“称病?”我反问:“春日祈福是大事,朝中五品以上官员不许缺席,她如何称病?”
淇杋道“称病这事儿,是纤贵妃去回的皇上,黎贵妃根本没见皇上的人。”
我惊讶:“皇上也不说去看看?黎贵妃因病缺席,也不怕黎老将军问起?”
淇杋道:“当初先皇后还在时,黎家重视长女,虽说都是先皇后与黎贵人都是嫡女,但是长幼有别,黎贵人只是个贵人,根本无人问津。直到先皇后去世,皇上有意安抚黎家,才扶了黎贵妃上位。”
淇杋又凑近了些道:“黎贵妃至今连封号也无,嫔位之上,只有她一人没有封号。且连月见不到皇上,实在是手里空有个协理六宫的权力。”
这么惨?
我轻声说:“我还以为位至贵妃,再怎么说也会是风风光光,想不到……”
淇杋声音里泛着些可怜:“宫里有些人见风使舵,对黎贵妃不敬,尤其是纤贵妃身边的人。”
远处传来声音:“皇上驾到,太后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