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来人,说你进宫的事宜都安排好了。太后恩典,让你在家,再过最后一个年。”
我低头听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做皇后进宫这些事,本就不是我该经历的,我完全是被推着走,根本不敢细想这些事情。
天家富贵之于这里的人自然是好的,可是对于我,从小虽然不是出生在什么富豪人家,但也是衣食无忧,皇宫里的浑水,着实不怎么想去趟。
“烟儿?想什么呢?”母亲走过来,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我摇摇头:“没想什么,只是方才在路上,有些吓着了。”
“老爷您要说什么快些说,烟儿晚膳没用,又受了惊吓,该好好歇息了。”
我爹摆摆手:“都先下去,我单独和烟儿说。”
“爹?怎么了?”我看人都走完了,便轻声问。
我爹看了看我,像是有些难以开口,纠结了一会说:“应还他有没有为难你?”
我答:“爹爹别担心,他没有为难我。”
“那就好。”我爹停了停又开口道:“你小,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只是应还对爹爹有些敌意,爹怕他伤你。”
我看出来他对你有敌意,而且已经蔓延到我了。
“应桓为何对爹爹有敌意?”
“……爹当年在边境三问来犯之将,令他心生惧意不再想要进兵,然而少将却不以为意,在爹爹临走之际射来一只箭,他的手下以为这是进攻之号,纷纷弯弓射箭。父亲能文却不能武,是应还的父亲护着爹爹一路回到营中。父亲无恙,他却重伤不治,没等到回京便去世了。应还对我有些不满也是情理之中。”
原来是这么个关系,也难怪应桓看我不顺眼。
“应还的父亲给他取名为还,是望他平安归家之意,这孩子也是天赋异禀,年纪轻轻却立了不少战功。”
原来是还,我一直以为是桓,应还,应还。
不错。
“好了烟儿,以后见了应还好好行礼就是了,也不必觉得亏欠。”
我道:“是,女儿明白。”
我爹喝了口茶:“你先去休息,过两日爹再带你去将军府。”
我福了福身:“是。”
夕而站在门口等我,我赶忙跑了两步问她:“醒了?有没有事?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夕而甜甜的笑了一下:“躺了一会好多了,车夫说将军府的人随身都带着药,立刻就给我服了,现下已经没事了。”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进屋吧。”
我坐在妆台前,还是有点不适应铜镜里的那张脸,虽说长得确实比我好看,但毕竟不是我的脸,总感觉怪怪的。
夕而在我身后帮我把满头的钗子簪子都取下来,头发真长啊,又黑又亮的。
“夕而,你先停下。”
“怎么了小姐?”夕而手里还捏着个簪子问我。
我抓着她的手“你来,你先把我和王爷的事都跟我说一遍,让我捋捋。”
“小姐你跟王爷的事你自己都知道,怎么还要我说?”
我不问你我问谁啊,我是去问我爹啊?还是去问王爷他哥啊?
我假惺惺的揉了揉我的头:“刚才不小心撞到头了,这会儿有些思绪不清,你先说,让我想想要怎么一阵见血的跟王爷把这事了结了。”
夕而有些担心地看着我:“小姐要不要叫大夫来?若是头撞伤了就不好了。”
“你先说王爷。”这小姑娘怎么这么磨叽呢。
“好……前些年小姐受太后娘娘宴请,去望海楼赴太后寿宴。席间太后兴致好,要让小姐献舞一曲,小姐推脱不下,便更了衣舞了一曲。谁知有位大人说小姐舞艺不精,糊弄太后,为不让太后误会,小姐抚琴长歌一曲,又亲手赋诗一首为太后祝寿,这才脱险。”
“而王爷因为帮小姐说了几句话,小姐回来之后便三天两头找借口去王爷家。也亏的是王爷还记得礼义廉耻,总是回绝小姐,才没让京中流言四起。后来小姐也不知想了什么办法,终于得见王爷,之后王爷也常来拜会老爷,顺便与小姐说两句话,奥对,小姐与王爷那时写的信小姐不是还收在匣子里呢吗?小姐拿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我心里叹了口气,对夕而说:“去烧些水吧,我乏得很,想洗个澡了。”
夕而应声而去。
唉,这两只苦命的小鸳鸯啊。
看这意思,太后本来是打算让莫绯烟——也就是我,进宫做皇后。
所以她才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在皇上跟前露脸。
可她没想到我和王爷却互相有了情愫,所以才给王爷立了侧妃。
可是我看我爹的意思,也不是很愿意我进宫。
既然不愿意,让我与王爷相处下去,待到王爷向太后求亲的时候,太后不也好回绝王爷后再把我接进宫。
这样一举两得,既没有违背当年太后那句“来日必入天家”,也没有直接抗旨。
可是听应还说我三年未出问府大门,那肯定是我爹不让我出去,不然我一心想见王爷,怎么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呢。
这其中还有别的事我爹没告诉我,要不然,就是太后要我进宫,是有什么连我爹也不能知道的理由。
临睡前我翻了翻王爷和莫绯烟的书信,看的时候总有一种看别人日记的负罪感。
不过这两个人还真是挺登对的,又是吟诗又是作对。
王爷打着送问公的名号送进来的画,信里却跟莫绯烟说画里有话让她慢慢猜。
莫绯烟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