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听到这儿,心下又惊又怒,惊的是他以为那小二说的是林紫衣,怒的是他竟然说她不知羞耻,本欲出手给他一个教训,可转念一想:这人不过是个乡野小子,又是从别人那里得到的消息,我又何必与他计较?
当即不再理他,转身走了出去,见秦红云面带不耐之色,赶紧上前跟他说了刚才打探到的事,秦红云脸色一变,喃喃道:“糟糕!林姑娘假扮静慧师太的事露馅了!”说着,他勒转马头,立马朝着武当奔去。他将那马催得飞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林姑娘于我有恩,即便是粉身碎骨,也不累她受苦!
秦慕天从后面赶上,对他道:“云儿,上官剑云的《天龙剑诀》还在么?”秦红云一心记挂着林紫衣,竟然没听见他的话,他不怒反喜,加大声音又问了一遍。秦红云不知他为何在这时提起这个,但还是伸手在怀中摸了摸,忽然他眼睛就亮了起来,心道:既然武当的人得知了林姑娘假扮的事,那么必定与静慧师太对质过了,倘若有这东西在手,就可牵制一下她,让她不至于深究不放。
秦红云暗自捏了捏装剑诀的盒子,答道:“在!”二人相视一笑,刚才凝重的气氛登时放松不少。秦伯和小六子不知他们有过这段经历,竟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们四人从清晨便马不停蹄地跑,直到夜幕降临才到武当山。此时的武当山比上次来时热闹了数倍不止,街道两旁结着各色花灯,路上人满为患,只是不知是上街买东西的普通人,还是前来参加大会的江湖群豪。
秦红云等人见骑马已行不通,便施展轻功从屋顶踏过,一路行到武当山山腰,抬眼望去,只见武当练武场上举火如龙,照得那片天地如同白昼一般,中天的残月与之相比,竟也有些许不及。秦红云近场情怯,身形如飞起一般,几个起落便掠上十数丈,众人中只有秦伯可勉强跟上,秦慕天只有三四成功力,心中暗骂:这臭小子,居然跑这么快,连爹爹也不要了,这是喜欢上人家了么?骂着不禁又笑了起来。
小六子脚步渐缓,不一会儿便落在了最后。秦红云奔到练武场,累得满身大汗,脸色潮红,刚欲向练武场走去,黑暗中忽得跳出两位少年,他二人伸手拦住秦红云的去路,喝道:“什么人?”秦红云定睛一看,虽然不知道是谁,但看衣着装束,必定是武当二代弟子,当即也不等他们把话说完,身子向前一闪,跟着双掌齐出,只听“啪啪”两声,那二人便已昏倒在地。
秦红云再也不瞧那二人一眼,右足在地上一点,再次落地时人已在一丈开外,便见练武场上众人围成一个半径七八丈的大圈,中间架着一道高台,高台上绑着一个女子,那女子头发披散,盖住了面容。她腿上、胳膊上的衣服也有多处破损,露出了洁白如雪,温润如玉的肌肤,不少平时叱咤一方的人物,也瞧得眼睛都直了。那高台之下堆着一圈干柴,倘若人群中谁稍有不慎,将火星溅到那干柴上,那女子必会被活活烧死。
这时,真武殿前一人站了起来,喝道:“妖女,道爷最后问你一次,是不是御剑山庄那小贼让你这么做的?”高台之上那女子抬起头来,披散的头发中射出两道精光,不过她却不回答那人的话,只是一味的哈哈大笑,但那声音却像夜枭一般,十分难听。秦红云心中一痛,眼眶兀自红了。那人抬手指着她,怒道:“妖女,死到临头还有什么还笑?”
那女子道:“我笑天下可笑之人!”她说着忍不住咳嗽起来,过了一会儿又道:“武当自诩名门正派,却如此对待一个女子,试问你们自掌门而下,可敢说自己是堂堂七尺男儿?更可笑的是,天下之人竟有那么多的傻蛋,自己生了招子,却要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进而助纣为虐!”
她说得前半段,群豪均觉有理,但听到后来,她竟将自己也都骂了进去,也就不管不顾了。那人又道:“各位,莫要听她强词夺理,害人性命的妖女,又岂能和一般的女子相提并论?”秦红云再也按捺不住,运起内力,奋力鼓起掌来,笑道:“灵台道长果然深藏不露,江湖传闻你不善言辞,今日所言可大为犀利啊!”原来,那人便是灵台道人。
灵台道人听到这声音,便知他是秦红云,心中暗喜,暗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看今日你怎么逃出我的五指山。群豪纷纷转身,向着秦红云瞧去,只见他双手负于身后,衣袍无风自动,脸庞虽然瘦削,但充满正义,凛然若天神。
那女子听到这声音,也是欣喜异常,叫道:“云哥,云哥!是你么?”秦红云鼻头一酸,柔声道:“好妹子,是我!你放心,有我在,今日谁也别想动你一根寒毛!”灵台道人冷哼一声,阴恻恻地道:“是么?”说着,从右边弟子手中接过一支火把,随即用力掷向高台下的干柴上。
秦红云见他下手如此果断,不禁吃了一惊,正想纵身掠过去接那火把,却有七八个大汉围了上来,他剑法本就比这些人高得多,这时又早已使出“神隐分身”绝技,当即只听得“唰唰唰”的破风声响,便有四五人倒在地上,可他们双眼犹在怒睁,似乎到死也不能相信,世上的剑竟能这般快。
这五人一死,剩下的三人,便都已生出惧意,不自觉地一边后退,一边加力握剑。秦红云却没再瞧他们一眼,径直朝着火把掠去,他身法虽快,但毕竟后发,这时竟不能先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