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地处新疆,玄叶禅师又爱专研佛经,因此不为中原武林之人所知。他转过了身子,对祁老四道:“那位小施主杀了妻子?你定要找他报仇?”
“一点儿也不错!”
“可是,那小施主的父亲、亲友都在此地,你即便杀了他,他们难道不会与你为难?”
“我祁老四就没打算活着下山!”他白了玄叶禅师一眼,像是在说刚刚你难道没看见?
玄叶禅师点了点头,向群豪道:“你们也与这位祁施主一般?”
群豪显得有些犹豫,最终支支吾吾地说是。玄叶禅师仍是面带笑容,缓缓道:“你们要杀那小施主,他父亲要杀你们,你们的儿子将来又要杀秦施主,如此循环有何意义?”
他忽然叹了口气,接着道:“依我看,中原武林高手,大多已在此地,若你们真的火拼起来,两败俱伤自不必说,就不怕有人坐收了渔人之利?”
“谁坐收渔人之利了?”群豪道。
秦红云低头思索,不一会儿便已豁然开朗,于是微笑着等他说下去。玄叶禅师也已看出,大多数人并不像祁老四那般,有着深仇大恨,便道:“倭贼!你们是抗倭的主力,若是元气大伤,他们必要大举进攻,到时山河破碎,又岂能有完卵?”
群豪一听,倒真有理,想起自己的老婆孩子,不由得对此行有了悔意。玄叶禅师也知道这些人好面子,便给了个台阶,道:“若是你们肯化干戈为玉帛,我菩提寺愿为各位好汉提供精铁一块,用来打造兵刃!”
天山盛产五金,这点精铁倒不算什么,但对中原武林高手而言,那可是大大的诱惑,众人当即欣然应允。
秦慕天闻言,对玄叶禅师拜了一拜,道:“禅师不远千里而来,又为此事破费,秦某当真不知何以为报!”
玄叶禅师笑了笑,道:“秦施主言重了,那五金虽在天山,但终究不是我一个人的,因此算不得是我破费,不过是顺水人情罢了。再者,使大家团结,战力提高,也不坏!”
秦红云看了看玄叶禅师,心道:这禅师虽是慈眉善目,一派乐于助人的模样,但毕竟与我御剑山庄素与交情,他当真别无所求?他这么一想,便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于是走到玄叶禅师身前,拱手道:“老禅师多次提及倭贼,莫非您得知了什么消息?”
玄叶禅师先是一怔,随即缓缓地点了下头,接着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虽然它已不如盛夏时强烈,但依然刺眼,就像两个月前的午后。
众人一听,均是一惊,催促道:“老禅师,现在可不是赏风景的时候,您快说吧。”
玄叶禅师叹了口气,说出了事情经过。原来,在两月之前,盛夏时分,忽然有东瀛人到菩提寺去拜佛求经。那天风和日丽,晴空万里,玄叶和往常一样,在禅房参禅,他的师弟玄音接待了那人,玄音心想:也不是所有东瀛人都是倭贼,唐代鉴真尚能六次东渡,我让他抄录一些经文,又有何不可?
于是玄音大师对那人礼遇有加,甚至亲自为他安排禅房,之后又带他去参观藏经阁,二人相谈也颇融洽。入夜之后,云涌星隐,玄音来到玄叶禅师的房中,与他说了白天之事,玄叶禅师也颇高兴,透过窗子看了看外面的天,对玄音道:“那间房刚刚建成,还没有蜡烛什么的,你给他送点去吧。”
玄音这才想起,不由得尴尬了一下,随即应了声好,退出了房间,去为那人准备蜡烛。然而,他拿着蜡烛,在那人房门前敲了敲门,却没人应,他以为那人睡了,便加大了一些力气,但敲了半天还是没人来开门,不由得心道:莫非此人表面上来抄录经文,实则是想趁着夜黑风高偷学武功秘籍?哼,你也太欺我寺中无人了吧?!
他想到此处,便要去藏经阁查证,但刚刚转身,那门就吱呀一声开了,那人用手掩着嘴,打了个哈欠,随即合十笑道:“连日舟车劳顿,早已疲惫不堪,因此睡得有些早,师父莫要见怪!”
玄音还了一礼,道:“不怪不怪,我只是来给施主送些照明之物,没什么大事!”说着,将蜡烛递给了他,那人伸手接过,欠身道:“有劳师父费心,若没别的事,在下便去睡了。”
玄音颔首,道:“施主轻便!”他说完便走,听到关门声又转过了身,心道:一般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第一晚必会失眠,就算他是例外,那既已睡着,为何衣衫还如此整齐?
他疑心始终未退,便往藏经阁处查看,来到藏经阁前,只见阁中灯火通明,看守经书的两个小和尚却倒在地上睡着了。玄音走过去,喝道:“谁让你们睡觉的?”那两个小和尚犹未醒转,玄音便知道事情不对,蹲下身拍了他们的脸,大声道:“慧空,惠净!醒醒!”
那两个小和尚这才悠悠醒转,眼刚睁开一条缝,看见玄音一脸怒容,立马清醒了过来,爬起来道:“师叔!”
“不好好看守经书,谁让你们睡的?”
左边那个小和尚年纪较小,显得又瘦又矮,正是慧净,他嗫嚅着道:“师叔,我们没有偷懒,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
玄音素知他二人诚诚恳恳,也没出过什么差错,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又道:“阁中可有什么不对劲?”
慧净搔了搔头,却没想起什么不对劲来,右边那个高高胖胖的小和尚,却是慧空,他道:“师叔,一刻钟前,我似乎闻到了一股香味,当时我不确定那是不是幻觉,现在回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