衿娘虽然行径与泼妇无疑,更是半点沉不住气,还愚钝的不打自招,却十分清楚自己的仰仗。
尤其是在交代曲阳翁主会成现在的样子,只是她下了嗜睡的药和断食所致,让曹郑和甄柔齐齐大松了一口气。虽心中更恨衿娘竟敢如此大胆,不过到底也冷静了下来,不会急于要衿娘立即偿命。
如是之下,甄柔到底被衿娘说动。
却不是衿娘这个人有多重要,而是衿娘毕竟是兄长的宠妾和小侄儿的生母,现在处置了衿娘,兄长先不提,至少小侄儿那里难保不会因此怨恨上她,甚至怨恨上她的母亲。
而且更重要的是,衿娘为何会给母亲下嗜睡的药,将母亲伪装成病重的样子,难道不知道她一旦回来,只要让御医一看,就很容易揭穿么?还是说衿娘根本不在乎是否被揭穿,目的就是将她骗回彭城……?
但不论是哪种缘由,就以今天对衿娘的认识,衿娘也该没那个胆量敢如此害母亲,其背后必然有人指使。就是为了抓出背后之人,这衿娘暂且也动不得。
甄柔脑中飞快转动,思及此处,她当机立断地向曹郑求情道:“君侯,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儿妇母亲的身体要紧,至于此妇处置也不急于一时。另外她毕竟是我阿兄的妾室,我阿兄大概也快要返回彭城了,不如先将此妇押下去,容后再彻底彻查此事。”
曹郑谋略过人,甄柔能思索到此,他自然也想到了,只不过让怒火冲昏头脑,恨不得立即把害曲阳翁主的人就地正法,这会儿一听甄柔说后面再彻查此事,也恢复冷静,压下对衿娘的怒火,道:“好,就听阿柔的,暂且留这贱婢一命,给老夫押下去,好好看牢!”
“喏!”一侍卫领命,示意左右将衿娘从地上押起来。
衿娘听到不会立马将自己五马分尸,又一想甄明廷也就快回来了,自觉也该保命无忧,她也不再强撑一口气,在侍卫一左一右押上自己的同时,就任自己无意识的昏厥过去。
转眼之间,室内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甄柔最记挂担心的还是母亲曲阳翁主的安危,即使听了衿娘不打自招的话,但没有御医的确诊,她还是不敢放下心来,于是忙道:“张御医请你继续为我母亲看诊。”
经过刚才一翻变故,尤其是曹郑的突然发怒,张御医还是有些受惊,闻言强自镇定了一下心神,才向甄柔点了点头,重新手握红丝线,闭眼凝神,为曲阳翁主号脉。
大概见曹郑都如此重视曲阳翁主的安危,张御医也不敢马虎,他来来回回号脉了几次,很过了一些时候,才缓缓睁眼。
“如何?”一见张御医有动静,甄柔和曹郑再次异口同声地问道。
听到彼此的声音,双方不由看了对方一眼。
对上甄柔的目光,曹郑神色尴尬了一瞬,余光见怔在一旁的小满满,于是掩饰道:“满满还在一旁等着,务必要救治好翁主。”
甄柔听曹郑提到女儿,想到刚才那一翻变故估计吓到满满,也顾不得心里的疑云重重,忙向女儿看去。
见女儿只是紧紧牵着姜媪的手,肉嘟嘟的小脸上并没有任何被吓到的神色,心中一安,随即又看向张御医,接着再次问道:“张御医,我母亲如何?没什么大碍吧?”问到最后一句,语气不由紧张,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张御医取下红丝线,从床榻旁起身,向曹郑和甄柔各行一礼道:“甄大人的那位妾室所言非虚,她确实未对翁主娘娘做什么,只是下了嗜睡的药,并且断了翁主娘娘食物,只用些许水和食物给翁主娘娘吊了一口气在。所以,翁主娘娘现在会虚弱至此,都是因未进食所致。”
换言之,母亲会瘦成这幅形销骨立的样子,都是被衿娘饿的?
甄柔一听张御医所言,就立马看向母亲。
这一看,泪水再也止不住地又一次簌簌落下。
又唯恐自己痛哭出声,她忙双手死死握住自己的口鼻,尽量不要呜咽出声。
母亲她居然是饿成现在这样!?
这个衿娘她怎么敢!?怎么敢!?
这要饿多久才能饿成现在这幅模样!?
母亲这些日子以来到底过得什么样日子啊!?
想到这些,甄柔恨到全身发抖。
这一刻,她甚至后悔了,刚才不该为衿娘求情。
真的,她从来没这样恨一个人,即便是前世的薛钦,可现在她却恨毒了衿娘和那个背后之人,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无辜的母亲!
甄柔气恨到无以复加,曹郑亦是怒不可遏,脸上已然杀气腾腾。
也在这时,满满稚嫩的声音,带着疑惑问道:“张御医,外祖母是饿成这样的,那是不是让外祖母吃饱了,外祖母就能好?”
真是在气恨的头上,还不如一个三四岁的小孩懂事,甄柔忙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道:“对,母亲现在肯定饿坏了,得先给去备些吃食过来。”
姜媪也反应过来,顾不得僭越,忙请示道:“老奴服侍了翁主大半辈子,最知道翁主喜欢吃什么,老奴现在就去给翁主备吃食。”说着就要去,却发现自己还拉着满满,又忙吩咐阿玉道:“阿玉你看着小翁主,我先去给翁主备吃食。”说时,将满满交给听吩咐过来的阿玉。
见状,张御医忙叫住姜媪,嘱咐道:“翁主娘娘应该被饿了许久,且被长期灌嗜睡的药,如今身体极为虚弱,五脏六腑都受损严重,所以即便清淡的稀粥之类也无法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