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病和战乱,是这个年代人口减少的主要原因。
从那一场遍及全国的绿领起义开始,十多年的军阀混战,造成了大量百姓流离失所,饥民遍地,人口急剧减少。
这个邻近东海的州界小县,人口自不会多。
尤其是大战僵持了两月之久,早在两军交战之初,城中百姓已携家带口的避难去了。
本就人口稀少的州界小县,几乎成了空城,就最近听闻战乱已平息,才三三两两的搬回城。
如此之下,甄柔出府以后,可谓一路畅通无阻地直接到了城外。
因为临海,空气中不再日只有燠热了,更多了东海拂来的湿润。
纵马骑行间,风声呼呼过耳,带着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
甄柔不由深吸口气,只觉每一根毛细孔都为之舒展开了。
这时的路不是十字交错,就是成井字形,十分好认,甄柔直接凭着记忆,顺利抵达昨日阿兄带她骑马的地方。
一片广阔的草坪,前方一条丈余宽的青溪,对面绿树成荫。
午后的阳光正是炙人,草坪一片白晃晃的光。
甄柔毫不犹豫,踏过两指深的溪水,一径钻进了葱郁的林间。
林间有路,两车并驾可过。
一条直径,一眼望不到尽头,仿佛一直延伸到天边去了。
昨日与阿兄一直跑马至日落,也未将这条林间小路跑完。
跑马的时候,阿兄对她说,这里没有凶猛野兽出没,又少有人烟来此,战事僵持的这两月来,他们闲着无事时常在此纵马,绿荫遮了蒸人的暑气,一场酣畅淋漓地恣意纵马下来,心头再有烦闷也不觉散了。
甄柔发现果然如此。
路两旁都是高数丈的百年老树,绿叶交错,摇碎点点金光,在黄沙路上投下一片斑驳。
从树荫下飞驰而过,林间凉风习习,遍体生凉,身体是说不出的凉爽,心中更是说不出的畅快。
忍不住地快马加鞭,马速越来越快,两边的高大老树如倒影般掠过,心中积压的沉郁之气却不觉间发泄而出。
也不知道这样跑了多久,斑驳的金光渐渐暗淡下来。
“吁——”甄柔一勒缰绳,唤马停下来,不再向昨日有兄长在一般,继续往密林深处而去。
马头一转,回路而去。
已是下午向晚,太阳一分一分偏西,金色耀眼的一片光,有了一线的红。
草坪不再被高温蒸腾着,在即将到来的夕阳之下,随风舒展它轻盈的身姿。
甄柔纵马再次踏过浅浅的青溪,空气中已可以嗅到一丝傍晚的凉快。
望了望西边的天际,估计着回府该是日落时分,兄长差不多也议事毕了,正好一起用晚饭。
如是一念,甄柔又扬鞭一甩,打算在草坪上跑一圈,便可以回城了。
只在这时,不远处正有一行人并驾徐行而来。
他们逆着光,第一眼甄柔还未看清,待第二眼看过去,便是一怔。
只见曹劲一身玄色长袍高坐于马上,身边七八个披甲佩剑的武官骑马陪同,另还有两个白衣男子在一旁,年长的那一人白色布衣,年轻的那人却是白色勾银丝暗纹的锦袍。
因为白衣在其中太过显眼,甄柔一眼辨认出了那两人,白色布衣者正是肖先生,而锦袍男子自是她的兄长甄明廷。
可他们不是在府邸议事么?怎会出现在城外?
却一个念头不及转完,变故倏起。
突然,晴天一个霹雳,“轰隆”一声巨响。
正听话疾驰的坐骑,猛地一声长嘶,不受控制地狂奔起来。
甄柔还只是一个学马不过旬日的初学者,哪里应对过突然惊马的状况,一时猝不及防,下意识地低呼出声。
哪知马闻声越加疯狂,甄柔根本就勒不住缰绳。
转眼之间,甄柔已完全失去控制马的能力。
一旁,众人也一眼认出了甄柔,未料晴天一个霹雳打来,惊马狂奔,甄柔更是失去御马之力,不由一惊。
“阿柔!”甄明廷最是紧张,忍不住脱口惊呼。
尾音犹未落时,只见两骑飞奔而出。
一匹通体黝黑的健马,载着一玄色的高大身影。
一匹棕色的良驹,载着一银甲红缨的军官。
只是不过两三步,那银色盔甲的军官已蓦地止步,回身向甄明廷揖手一礼,“三公子骑射极佳,请公子放心,没有末将,三公子也定能救下三少夫人。”
甄明廷看着向自己回禀的周煜,心下一叹,至今不知将甄柔当初出嫁的初衷相告对与否。
“恩。”对于此事,甄明廷也是无奈,心下又正担心甄柔,他应了一声,便焦急地看向前方。
这时,只听曹劲厉声一喝:“甄女!”
声落之时,曹劲调转马头,与甄柔并驾而行。
甄柔闻声看去,只见曹劲猛地纵身跃来。
刚才她那一声低呼之下,已知惊呼声会让马再次受惊,甄柔强压下惊呼的声音,忙闭上眼睛,不敢看曹劲的危险动作,下一刻便感身后一重,一个宽厚的胸膛袭上后背。
“吁——吁——”曹劲低沉的声音不停在耳边唤着。
甄柔感觉坐下的马渐渐减速了,她睁开眼睛,曹劲已隔着她勒住了马缰。
“好了,你下来吧!”还不及惊魂未定的松一口气,曹劲已一语毕,翻身下马。
甄柔这时是不敢再骑马上,赶紧跟着翻身下马,双足脚踏实地立着,这才感觉安心了。
“阿柔,你没事吧!?”甄明廷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