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石辰。我来到大街上,掏出手机,翻出冷婉的号码来。
这是今天最大的收获,我得把它刻在脑子里,有生之年,永远不允许她失联。
拨出号码,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声,我数到第九声,听到冷婉的声音传来:
“喂,你还好吗?现在在哪里?”
她那边的背景声音很嘈杂,我这边是大街,估计在她听来也好不了多少。看见旁边有一条小巷,我钻了进去。
我说我没事,现在人民医院这边,然后问她们在哪里。
“我们在时光广场这边的麦当劳,你要不要过来?”
我想了一下,说:“还是不过去了,我得回去洗个澡,把这身衣服换掉,然后再去找你们吧。”
现在是人们吃午饭的时间,可儿应该是坐在麦当劳里大快朵颐吧。麦当劳我没去过,但听说和肯德基一样,都是做西式快餐的,就是乌龟对王八,彼此彼此。
我在一个路边摊上买了一根煮熟的玉米棒子,一路啃着走到最近的公交站台。抬头查看各路公交沿途经过的站点,没有哪路车直达浣大,至少得转一次车。
坐在车上,我愁眉苦脸看着窗外。本来多惬意的一天,就这样被分割得七零八落。等我再从宿舍回来,又不知是什么光景了。
公交车蜗牛般的爬行在市区的道路上,估计全中国的公交都是这样的吧。今天又是周末,比平时更显人多车杂,过一个红绿灯往往要花上好几分钟。
在公交车停在一个站台的时候,我透过车窗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路对面的一处绿化带旁边,凯子和唐晓静正在卖风筝。一个约七八岁的小男孩手里拿着一只画着‘哆啦a梦’的三角风筝,凯子忙着给他绑线圈,唐晓静在找钱给小男孩身边的一个男人。
我没有开口喊他们。
真看不出来,凯子这么一个懒散的人,在唐晓静的事上如此上心。从唐晓静请我们吃饭到今天不过三天时间,凯子就把他们俩的关系推进到这个地步。
其实凯子的心思在上次吃饭时就暴露无遗,我们宿舍全体成员对此皆心知肚明,那顿饭钱毫无疑问也是凯子付的,因为只有他中途离开过。当天晚上凯子就向我打听过唐晓静的住处,真没想到凯子能为唐晓静放弃那么令他着迷的网络时光,还能蹲在街头替她卖风筝。
我突然发现,只有凯子才是我们宿舍最洒脱的人。你看他逃课逃得那么洒脱,上网上得那么洒脱,课堂上呼噜打得那么洒脱,泡妞也能泡得这么洒脱。
宿舍里只有柱子一个人。看我进来,他合上手上的书,问:“你一上午去哪儿了?”
我在衣柜里翻找着,嘴里说:“方老师家有事忙不开,我带可儿出去玩了。”
“可儿送回去了?”
“还没呢------”我觉得这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现在要赶时间,没空搭理他。
我找出换洗的衣服,回头看了一眼丽特米切尔的《飘》。
洗到近一半的时候,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关掉喷头,我听到柱子着急的声音:
“欢子,快点,老四出事了。”
老四能出什么事?他那么一个文人雅士,斯文多得可以拿来扫地了,难不成还会去主动招惹别人?
不过,柱子既然说了,料想他不会骗我,斯文人不代表不会被欺负,还是赶紧洗吧。
我胡乱地冲掉头发上的泡沫,抓起毛巾擦了下湿漉漉的身体,边穿衣服边跑出来问:
“他出什么事了?”
“刚才他打电话给我,说是在后山水库那边被当地农民围住了,叫我们赶快带钱去救他。走,去了再说。”
我把换下来的衣服口袋里的东西全掏出来,放进新换衣服的口袋,跟着柱子向后山水库跑去。
在路上,我问柱子:“老四怎么会去后山水库?”
柱子说:“我哪知道。”
“会不会是去那里钓鱼?他有没有带那根竹竿子?”
“嗯,有可------能,竹竿子倒是------没带,不过,他早--门时,提了一个------细长的------包,我问他去------干什么,他说------等他回------来就知道------了。”
“那不用说了,肯定是去钓鱼了,那水库里有那么大鱼,他能不手痒吗!但是那些农民围他干什么?”
“估计------那个水------库是别人------承包的,被--了呗。”
“不大可能吧,上次我们钓那么长时间都没人管。”
“也许是--人家碰------巧没来。他妈--你说话--都不带------喘气的?”
我赶紧喘气:“这么说,老四------肯定是钓了------好多鱼。你带了多少------钱?”
“我所--里了,前------段时间--多了。”
“我也只------剩一点------点了,妈的------今天被------人借走------四百。”
我们跑上一个坡顶,老远就看见老四被四个人围着。其中一个粗壮的男人站在老四对面,一只手掌正按在老四左肩上,老四上身左/倾,嘴里好像正说着什么。
我们从坡顶跑下去。老四看见我们了,他对那群人说:“我没骗你们吧,我说过我同学会来。”
柱子问:“怎么------回事?”
那四个人可能是看柱子高大魁梧,说话的语气还算客气,抓着老四肩膀的那只手也拿开了。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老四不时地补充和争辩着,事情其实并不复杂。
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