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我们去哪里呀?”
是啊,去哪里呢?总不能围着这些树绕一天的圈圈吧。我们小时候玩泥巴、过家家、上树掏鸟窝、下河捉鱼虾,估计现在的小孩儿都不玩了吧。她们爱玩什么,我还真不清楚。于是我问:
“可儿,你想去哪里?”
她歪着头想了一下,说:“去公园,叔叔,我们去公园好不好?”
我一拍脑袋,差点把这一茬给忘了。小孩不就爱热闹嘛,听说公园里有个儿童乐园,就是它了。
我掏出手机打给老五,问清楚公园的位置,坐几路车。然后蹲下来,说:
“来,叔叔背你,我们去公园喽。”
可儿一下跳到我背上,两只小手搂着我脖子,‘咯咯’笑个不停,嘴里还叫着‘驾--’
我背起她一路走,她一路笑。我说:“可儿,公园里都有什么好玩的?”
“有--”她嘟哝半天,说不下去了。
“你没去过公园啊?”我说。
“有,我去过,我一百年就去过!”
我自然不会计较她语法上的错误和时间观念的模糊,继续说:“那谁带你去的啊?”
“我爸爸,我爸爸带我去的。”
那应该是安瀚出事之前的事吧,难为她隔了两年多还能记得。
一个最是爱玩的年纪,她却有两年多连公园都不曾去过。想起那天去她家时的情景,她搬个小板凳,双手托着腮,孤零零地坐在长长的走廊上,隔着栏杆,望着别的小朋友在父母的前簇后拥中快活似小鸟的样子。
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快走出南区的时候,可儿忽然大声叫道:“彭子诚!彭子城!叔叔,放我下来。”
我看到前面一块空地上,一个与可儿一般大的小男孩正在玩遥控车,他听到声音,朝这边望了望,继续专注地玩着。
可儿从我背上哧溜下来,跑到小男孩面前说:“彭子城,你在玩什么呀?”
彭子城不理她,拿着遥控器指挥着板砖大的小车前进后退、左冲右突,不时还故意控制着车子去撞可儿的脚。
可儿左右躲闪,时而绕着圈圈跑,时而上蹿下跳。彭子城似乎更加得意,两个大拇指飞快调整着方向,遥控车跟着可儿紧追不舍。可儿的粉红色小皮鞋上已经沾了斑斑点点的污痕,她有点急了,伸手想要去擦鞋子上的污泥,眼看着遥控车又怪叫着撞了过来,她突然抬起右脚,朝遥控车重重地踩了下去。
彭子城动了动手指,遥控车纹丝不动。他又把遥控器的电源关掉,再打开,遥控车还是没反应。他‘哇’的一声哭了。
可儿跑到他面前,侧着身子弯下腰,脑袋转过来向上看着彭子城的脸,说:
“彭子城,你哭了?”
看他还在哭,可儿转过身跟我说:“叔叔,他哭了,彭子城哭了。”
我赶紧看看四周,幸好没人,一把抱起可儿说:“我的小公主诶,咱们还是赶紧跑吧。”
一溜烟跑出好远,才敢回头去看。彭子城正一手抱着遥控车、一手抹着眼泪,望那边的一栋小楼方向走去。
在临近校门口的一家超市买了两根棒棒糖,一包纸巾,替可儿擦去鞋子上的污迹,我牵着她上了去市里的公交车。
到了市里,转28路车,在离公园大门不远的公交站下了车。
像昨天一样,大街上车水马龙、人头攒动。远远的听见公园里人声鼎沸,不时的传来少男少女的尖叫声和孩童的嬉闹声。
我怕可儿走丢,弯腰抱起她在人群里穿行。她伏在我肩膀上一刻不停地转来转去,两只大眼睛东张西望。
忽然,她停止了转动,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迎面走来的一个小女孩。随着小女孩的走近、擦身而过,她的上身跟着慢慢扭动,嘴里含的棒棒糖也忘了吮吸,就这样半张着嘴看着她走了过去。
我顺着她目光看去,那小女孩背上有一对白色丝绸织就的薄而透的蝴蝶翅膀。
待到小女孩隐没在人群里,她才回过头来,默默地看着我。
看到她眼里闪过一丝像是期待和乞求的光芒,我心里没来由得一痛。这样一个小女孩的普通玩意儿,她却从不曾拥有过。
“可儿,想要吗?叔叔给你买。”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在公园门口,我找到了卖蝴蝶翅膀的小摊。可儿趴在摊子上左翻右翻,最后挑中了一个粉红色的翅膀,紧紧抱在手里。
我帮她戴上,看她兴奋地在空地上跑来跑去。
白色连衣裙,粉红色鞋子,黑黑的大眼睛,圆嘟嘟的小脸蛋,粉红的翅膀在阳光中扑扇,此时在我眼里,她就是天上降落凡间的小精灵。
就在我准备付钱的时候,可儿跑过来拉住了我的手,我停下来看她。
只见她打开挂在腰带上的小香囊,从里面拿出一张百元钞票,伸到摊主面前,说:
“爷爷,给你钱。”
摊主疑惑地看着我,我笑着付了他十块钱,拉起可儿的手说:“走吧,我们进去玩。”
可儿没动,抓着钱的手固执的伸着,不肯收回。
我说:“怎么了?小蝴蝶。”
可儿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妈妈说了,不能乱花叔叔的钱。给你------”说着,把那一百伸到我手边。
我接过钱,把它折好放回她的香囊里,捧着她小脸说:“叔叔没乱花钱。这翅膀本来就是你的呀,好多年前弄丢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