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缺钱的人家不在少,杨晴一家一户慢慢转悠,最后找了个四十出头的黑瘦妇人陈氏,原因无他,她院子里饭菜香气最浓烈的。
毕竟他们雇的婶子是要给她们做饭的,还是要手艺好一点才行。
因为需要做的事情还是挺多的,杨晴许给妇人一个月五钱银子,妇人连连道谢,这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定好了“保姆”,杨晴并没急着找铺面,而是继续购买装点屋子的东西。
做马棚的茅草和木头,做练武场的大木桩,还有两条绸布和一大张棉被。
东西搬回去,四个男丁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短短一个时辰,马棚立起,练武场立起,杨晴屋内的房梁上也成功悬上两条绸布。
林杭看着两条绸布,只觉一阵心慌:“阿晴,你没事在屋里挂两条绸布做什么。瞧着也太不吉利了点。”
“你想什么呢!”杨晴不客气地拧了把表兄的胳膊,沉声道:“就许你们几个锻炼,不许我和我娘也锻炼一番了?”
“这一条绸布能做些什么?”林杭看着那水绿色的绸布,面上满是嫌弃。
屋子里挂两条绸布,活像要招吊死鬼似的,也不知表妹到底怎么想的。
林爷爷和林方朔亦有几分意见,不过都没有表达出来,前者担心宝贝外孙女生气,自己要当姥爷的心愿遥遥无期,后者则是心里清楚,就算他提出意见也没用。
到了晚上,用过晚饭消食三刻钟后,杨晴神神叨叨地将自家娘亲拉入屋内,压低声音道:“娘,我在虎城开茶馆时曾听一小姐说过一种奇怪的锻炼方法,据说练了之后,身段会好上不少,您陪我试试,行不行?”
听得女儿要练身段,林氏点了点女儿的鼻头:“你这丫头,还知道臭美了,说,是不是今天出去的时候瞧上哪家公子了?”
虽然她心中最是中意牧小公子,可要是有哪家公子入了她家阿晴的眼,也不是不行的,毕竟阿晴和牧小公子的婚事告吹了,阿晴又已经及笄三个月,再不快点找心仪的公子,等到了十六岁就不好找了。
“娘,您想哪去了,我只是想着自己太干瘦了,练一练,不定能好看点。”末了,她故作害羞地垂下脑袋:“以后也好再觅心仪的公子。”
“对对对,阿晴说的在理。”林氏笑眯眯地应和着,催促道:“我们快开始吧。”
“我先帮您弄好,好看下到底是怎么做的。”杨晴诱哄着妇人坐在棉被上,协助她做起最基础的瑜伽动作。
“哎呀!”林氏胳膊僵硬,叫女儿这么一拧,登时疼得叫出声来。
“娘,您忍一忍,忍一忍就过了!”杨晴在一旁好生劝着,拉着,就是不让人撂挑子。
林氏好容易挨完了一套动作,本以为能够逃出生天,不料又一套动作落了下来。
“哎呀,阿晴,不行了不行了,娘腰要断了!”
“忍一忍!”
“哎呀,我的腿!”
“忍一忍!”
“哎哎哎,我的脑袋!”
“……”
惨叫声不断响起,院子中央,林方朔一面教习林杭武功,一面偷偷拿眼朝声源处看去。
窗户上投落着两道胖瘦不一的影,就见胖的那个坐在绸布上,瘦的那个托着她的手脚,不时变幻这动作。
林杭站在木桩上,维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好奇道:“爹,阿晴这是锻炼呢,还是折磨姑姑呢?”
又是扯胳膊又是扯腿的,听姑姑那一声声惨叫,像是要被拆解了一样。
声落,一根竹棍飞来,他连忙偏身躲闪,悬起的右脚落在另一根木桩上。
林杭面色一变,正欲偷偷把脚收起,就听得自家爹爹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加一刻钟。”
林杭撇撇嘴,老老实实地恢复金鸡独立的状态。
“阿晴,阿晴,娘头晕!”林氏叫这一套动作搅得头昏眼花,汗跟流水似的往外冒。
杨晴慢慢将人从绸布上扶下,轻轻地为她抚背顺气,随后去灶房给她倒了杯温水。
林氏接过瓷杯,仰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刚下肚的水像是顷刻间化成了汗,脑袋上的汗珠冒得更欢了。
“娘,流了汗是不是特舒服?”杨晴又给妇人倒了杯水,这次她留了个心眼,只倒了半杯,免得她一口气喝太多
林氏又将半杯水喝光,这才粗喘着气道:“阿……阿晴啊,你这锻炼法子也太奇怪了,比下地干活干一天还累。”
说话间,她锤了锤僵硬的腰部,只觉骨头都要散架了。
“怪是怪了点,却是顶有效的,干瘦的人练了能长肉,胖的人练了能减肉。”杨晴一面说一面坐在另一条绸布上,身子一翻,无需借助外力便倒挂在半空中。
林氏震惊地看着女儿,就见她脚轻巧一动,整个人便如一只大蝴蝶般,缓缓地在半空中旋转起来,姿态漂亮得不像话。
杨晴将身子重量尽数依托在柔软的绸布上,慢慢舒展身子,做着简单的瑜伽动作。
人影投落在窗户纸上,将纤细的腿展露无遗。
林方朔看了眼好奇偷看的儿子,又看了眼愣在不远处的韩旭,重重咳了声。
韩旭一下回过神来,就听得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时候不早了。”
“我……我要睡了,林叔。”韩旭慌乱地垂下脑袋,身子一转,脑门撞在柱子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他双手捂着脑门,再一转身,闷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腿又在门槛上绊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