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林河瞪大了眼睛,双手撑在桌子上,“呼”的一下站了起来,痛心疾首道:“爹,你不声不响的帮我寻亲,都不征求我的意见,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坐好!”林御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指着座位道。
林河直视林御的眼睛,似乎这次一定要摆脱林御的束缚。可惜,林御的眼睛一如三年前一样,如渊似海,深不可测,林河最终垂头丧气的坐了下来。
林御提起桌子上的茶水壶,给自己和林河各倒了一杯。
林河有些受宠若惊的瞧了瞧父亲。
林御没有理会他,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道:“谁说我未寻你的意见,你再仔细想想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林河想了想,然后苦笑道:“爹,你该不会去张小蝶家里提的亲吧!”
林御风轻云淡的点了点头,“张小蝶贤良淑德,长相周正,配得上你。”
林河翻了翻白眼,“爹,什么叫配得上我,人家还不一定同意呢!”
“哦,张通已经同意了。”
听到这话,林河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也终于明白过来,傍晚时分自己登张家大门时,张通夫妇和张小蝶姐弟为何对自己态度如此奇怪了。
“爹!你……”林河看着林御,一口气憋了半天,最终颓然道:“你厉害,儿子佩服。”
林御嘴角微微隐着一丝笑意。
“你们的姓名和八字我已经算过了,非常相合。”
“纳吉之日暂定于半年后。”
“成亲之日暂定于一年后。”
林河现在什么都不反驳了,只是机械的点头。
“在此之前,你需要把一门亲事给退了。”
“嗯。”林河点头之后,突然回过神来,直直的望着林御,“什么?退亲!?退什么亲!?”
林御望着他,淡淡道:“我说,在你和张小蝶成亲之前,你需要退一门亲事。”
“爹,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你还帮我和其他人家订了亲事?”林河又不淡定了。
“我没有开玩笑,而且,这门亲事,你必须亲自去退了。”林御语气坚定。
林河盯着林御,叹了口气,摇头道:“爹,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是不是觉得以前订亲的人家没落了,所以才萌生了这种想法?”
“休得胡言!”林御瞪了他一眼,他知道林河平日里耍贫嘴习惯了,倒也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林河无奈的摊了摊手,“行吧,不就是退个亲事么,大不了受些白眼。”
林御这才点了点头,从一本书的夹缝中拿出一张泛黄的纸,看上去应该是有些年头了。他递给林河,淡淡道:“这是婚书,你收好。”
还有婚书,看来是真的了?
林河嘀咕了一句,接过订婚书,看了两眼:“丁酉之春,三月既朔,订林河(荷)与桓靖(婧)之亲于建康,皇天后土,实所共鉴。具书人:林御桓温。”
一份非常普通的婚书,却因为一个名字而变得非同寻常起来。
“桓温!!”林河瞪大了眼睛,抬起头,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爹,这个……这个桓温是同名同姓吧?”
林御自然知道林河是什么意思,他摇了摇头,遗憾的说道:“如果你说的是当今的大将军桓温,那么就是他了。”
林河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发现自己有些不认识父亲了,居然把这个秘密不声不响的隐瞒了将近二十年,直到现在才说出来!
林河惊愕万分,嘴巴张得大大的。
”父亲,你、我们家怎么能与桓温结亲?”林河仍然不相信地问道。
林御缓缓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杯中的清茶,待到弥漫在口腔中的茶水完全浸润在自己的喉咙中,这才抬起头,淡淡的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大概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咸和三年,桓温父亲桓彝在苏峻之乱中被叛军将领韩晃杀害,当时泾县县令江播也参与谋划。彼时桓温才十五岁,枕戈泣血,誓报父仇。三年后,江播去世。其子江彪等兄弟三人为父守丧,因怕桓温前来寻仇,预先在丧庐内埋藏家丁。桓温假扮吊客,混入丧庐,手刃江彪,并追杀其二弟,终报父仇。当时为父在泾县求学,桓温深夜逃至为父住处,我将他藏在柴房草堆中,帮他躲过了官府的追缉。离别之时,他告诉我其名为桓温。”
“后来我到建康为官,又巧遇此人,久别重逢,自是欢愉,彼时他已投身行伍,为军中前锋。之后我俩日渐交深,遂指腹为婚,定下婚书。”
桓温只身前往仇人家中为父报仇的事情,林河前世也有所了解,只是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是这段传奇的见证人。
接下来的事情林御没有说下去,但是林河稍微推测一下也大概知道一二。
目前朝廷是桓温大权独揽,早有不臣之心,而自己的父亲则是纯良正直的一个人,自然和他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想到史书上记载的桓温,林河心中有些紧张:“爹,我去退亲,桓温不会杀了我吧。”
林御暼了他一眼,“桓元子虽把持朝政,不容异己,然其行事却相当持重,以他的气度,还不屑对你这种小辈动手。”
“爹,你还不如投靠桓温得了,你想想,你为官是为了黎民百姓,借桓温之势,解百姓之苦,让你胸中所学得以发挥,岂不美哉。”林河开解道。
这也算林河给父亲指的一条明路,虽然桓温属于权臣,且三次北伐为人诟病,但是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