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破了邻水十二帮总寨后寻到密室,起出了一室财物。属下不敢隐藏,尽数清理列表,请楼主处理。”
“哦……”沈绛却是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手指敲击着玉座的扶手,淡然,“既然寻到密室,理应立即封锁,再通知楼中的‘金屋’前来清理——你也未必太急着起出财物了罢。”
左舵主略有慌乱之色,忙叩首分辩道:“当时水寨破后,水贼四处作乱,局面混乱,属下怕财物长留密室会有不妥,只好先不告而取——万望楼主恕罪!”
说到底他还不算太贪婪,自行攫取的数量有限。看如今呈上的东西,大约也占了原物的十之八九——那么,对于可能私吞的十之一二,自己要不要严厉追查到底呢?
还是等着阿婧再来处理?
“清理财物也罢了,居然连匪帮里的女人也一起收编了?左舵主倒是好兴致啊。”
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指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珊瑚链与红玉镯在腕间比划着,最后绯红的珠链戴上皓腕,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绯色的罗裙着身,丹红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镜前徘徊,万种风情尽生。
沈绛本在细细回想,但是听到阿婧的这一番言语,不免心疑,如此重礼,既然是不义之财,那为何还会有那般的女人存在,的确是,不得不怀疑左舵主的用心。
那样的语气,让左玄陡然白了脸,不敢再看那个绯衣女子,连忙叩首。
“这些女伎都是被水帮巧取豪夺来的,个个身世可怜,又姿色出众。破了寨子后,属下不知如何处理,又不敢擅自留下或者放走,才……”他颤声分辩,看了看一旁始终不开口的沈绛,眼神一闪,低下头嗫嚅,“而且……而且楼主位高寂寞,也……”
他看了一眼阿婧,不敢说下去。
连下属都看出他的寂寞么?——沈绛眼中掠过一丝黯然,忽然间抬起手,阻止了阿婧继续的追究,有些疲倦地对着左舵主淡淡吩咐:“好了,我都知道了,你先退下去吧。”
左玄松了一口气,连忙叩首退出。
“等一下……”阿婧突然开口阻拦,这让左玄更加紧张了起来。“楼主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临水镇会献上这份重礼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婧姑娘,属下歼灭了邻水十二寨,这里从里面携取出的财物,属下不好留着,所以献给楼主。”左玄的语速有些加快,这让他自己暴露自己的速度加快了一些。
“哦,是吗?可据岚雪阁所知,邻水十二寨近年搜刮了临众不少财务,你进贡的确实不少,但相比我所了解的,差之毫厘吧……楼中人都知晓楼主向来不近女妓,你进贡这样多的女人究竟是忘了规矩,还是露了马脚?……剩下的那些不义之财,不知道左舵主是自己私吞了,还是献给别人了?”
他们做的这些事情,想要瞒住岚雪阁恐怕没那么容易,既然有本事攻破邻水十二寨,那里面的东西在岚雪阁一定有所记录。那其中的一小部分敬献,那剩下的不是私吞就是仅献给了另外的人,是风吟?还是掩陵呢?
“别人……?”
“楼主总是不让司苒处理这些事情,是怕岚雪阁有私心?还是怕我……”阿婧的妖冶让沈绛都不得不为之吸引,夏昭离将她请来处理事务,但是沈绛却少让司苒插手,难道还不就是怕阿婧会重新夺回大权。
他们是情侣,之间有必要这样的,猜忌吗?
白楼外阳光灿烂,林荫中有风吹来,这时候左玄才感发现冷汗已然湿透重衣。
坐在高高的玉座上,看着底下肃然侧立的下属,一种深刻的无力感忽然包围了他。
唰!顿时听见一系列清脆的声音,左舵主带回来的人瞬间抽出了自己的兵刃,开始对着雪羽楼的弟子持刀相向。
原来左玄这般的精明,已知被逐步逼上绝路,暴露了自己,便抢先在他们放松的时候下手吗?敢公然对抗雪羽楼,而且在总部昙山发起攻击,当真是铤而走险啊!
况且他宁愿暴露自己,也不远暴露自己归属的究竟是那个组织——
阿婧脸色一变,不待沈绛的额指令便掠出去了,隐入了楼边的藏藏绿树当中。
“阿婧!”雪羽楼主一惊,但是此刻大变当前却顾不上她,只是回过眼眸,神色不动地将手抬起,发出一声低叱,“动手!”
也是如同凭空出现,雪羽楼四处幽灵般的冒出了无数的青衣人,从白、碧、朱、绛诸楼包抄而来,立刻将临水镇所有人拦住。
——雪羽楼的沈楼主,那样的人中之龙,又怎是轻易能够暗算的。
“沈绛……”左玄看见逆转的形式,脸色转瞬苍白,忽然大笑起来,“果然你已经做好准备,没有准备要我们活着!”
“是你自己,把自己暴露的太快了——”话音刚落,阿婧的冰弦已经没入了左玄的胸膛,不给他任何的辩解时间。
耳边的厮杀声渐渐微弱,只余下一小部分的临水镇的人吗在拼死血战。阿婧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也人也真是傻啊……明知道跟着左舵主来雪羽楼总楼发起这场袭击多半是有死无生,也就这样跟着他们的舵主来赴死?
江湖人,便是这样的嘛?
今日之后,江北武林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