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月圆,她不能再遇上护花铃的声音了。
远之滇南,临近月圆的时候,祭司恐怕又要开始抑制圣湖当中混沌的恶灵了,没有神女的鲜血献祭,光靠花姬子的心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祭司身上的灵力是如此的强大……那散发出来的“气”、在看得见精神体的常人来说,一眼望去几乎如同太阳一般耀眼。
在神殿前波光泠泠的圣湖边,白衣祭司叹了口气,俯下身将手浸入水中——虽然是春日、又是在南疆,月宫里的圣湖却依然冰冷刺骨——那是因为这里汇集了天地至阴之气。
拜月教一百多年称雄南疆,用术法杀人无数。而这个圣湖,则是开教以来便设下的、拘禁死灵的地方。湖底沉积了无数的死灵和怨魂,而施了咒术的湖水成了魂魄们无形的禁锢,让它们不至于四散逃逸。这些灵魂被拘禁在湖底,无法进入轮回也无法消灭,只能静候着拜月教术士的差遣。
坐在凤凰花树下,看着前方静静的河流,看着万盏河灯缥缈流去,听着夜风中传来的人群哭丧之声和悠扬悲怆的镇魂歌,拜月教主的眼睛里忽然泛起了苍茫的笑意。
“月圆之夜快到了……”黄衣教主颊间的月牙开始隐隐发光,冲着站立在圣湖前沿的额祭司询问。“小谢那边,有消息了吗?”
“现在还不是时机……”白衣祭司的双手在影影施展奇怪的动作,口中念着诀,展现的不同的秘术。
“一直等吗?拜月教还有多少时日能够等下去?”
的确,无论他或者她,对于以前的往日从来都是深藏于心的人。
然而,在月圆之夜临近的时候,在这圣湖之前,他们却不约而同的回顾了最灰暗的往日。
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子夜,静谧的出奇。
在走过浮桥的时候,巧儿看到了湖边新立的一块石碑,刻着两个字:记川。
忽然微微的笑了,想起了听过的一首歌谣:
有一条河叫做忘川,喝一口忘川的水便能忘记一切;另一条河叫做记川,喝一口记川的水便会想起一切。喝一口忘川的水再喝一口记川的水,忘记了一切又记起了一切。
……然而,世上某些事情,却是永远无法忘记。
“婧姑娘,花溪在门外想要见你!”
花溪——
“她来见我干什么?外面这么大的雨,她身子本来就不好,让她先回去吧!”
阿婧毕竟还是妇人之仁,还是心肠好,不忍看到任何人受伤害,但是花溪却不是那种好对付的人。既然她来见阿婧,就一
定是要见到本人,不见到,就凭着宫侍应付,她怎么可能走。
阿婧拆下发饰,换了衣袍,坐在窗前,看着绣楼下花溪站在屋檐端着茶盏。雨下的那么大,这个时候还来见阿婧,恐怕没什么好意,阿婧有狠不下心来,真的是无奈。
“婧姑娘说了,请花溪姑娘回去,怕花溪姑娘身子太弱经不住这大雨侵力。免得到时候在绛紫阁出了什么事情,怪在我家姑娘身上。”
“我自知之前惹婧姑娘不悦,今日特来向婧姑娘请罪,还请姑娘开恩,让我重新回岚雪阁。”
“楼主调花溪姑娘去白楼可是好事啊,岚雪阁不比白楼威风,花溪姑娘难道要回来?”许葭颜色不悦,阴阳怪气的对着花溪这般言语,实在是看不惯这狐媚胚子的花言巧语。借着婧姑娘宅心仁厚,又开始在这里卖弄楼主对她的宠爱了。
这个时候惹怒阿婧,恐怕是让阿婧无法抵抗月圆之夜——
难道是这个目的?
“我只求得婧姑娘原谅,让我重回岚雪阁,我毕竟还是婧姑娘的弟子……姑姑,求你去给婧姑娘说说情,我今日就在这跪着,求婧姑娘下来……”一直赖着不走,许葭也是没有办法,侍卫们也没办法动手赶她离开,只能任由着这么闹下去?
“姑娘,这……”甄珞在绣楼上看到了这一幕,其实也不忍心看着花溪跪在雨中求请,但是她如此挑衅阿婧的额权威,的确是不可原谅。
“她想跪,就让她去跪。”阿婧很努力地控制自己不发脾气,一直自己的心情,不能以外界而改变,月圆之夜将至的时候,她得心静。
不过花溪在这里跪着,就算是常人雨中罚跪也经不住啊。
但她怎么会单单自己独自跪在这里,当然是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啊,既然想到了要嫁祸阿婧,就一定计划完全。她早就买通了阿婧身边的一个侍卫,在看到她跪在雨中请求的时候,那个侍卫就已经前往白楼向着沈绛禀报这里的事情了,此时此刻,沈绛应该已经快要过来了。
这番场景,当局者清楚得很,但是不知者,谁看都觉得是阿婧在欺负花溪,阿婧在借着自己领主的身份惩罚一个获得楼主宠爱的女人。
这简直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春日的雨水凄冷,淋在身上着实是寒冷,花溪身子本就不好,这样一来更是经受不住了,甚至开始恍恍惚惚,手中端着的茶水也开始颤颤巍巍,好像下一秒就要掉落在地上一般。
屋内的宫侍都看见了这一幕,都觉得花溪很可怜,但是殊不知这就是花溪自己做好的苦肉计,为的就是要阿婧失去民众的心。
“姑娘,都这么久了,花溪她……”
“你担心她,就陪她一起去跪!都已经出了岚雪阁,还想要回来,哪有那么容易啊。若这个事情的事情都那么容易,那我干嘛还坐在这里,直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