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恋人拍摄现场。

十二月拍夏天的戏份,黎星华站在泥水坑里,穿着t恤衫牛仔裤,上面沾满了泥水,黏在身上,寒风吹来,不禁连打几个寒战,男主迟迟不来,他冻得在坑里直蹦,溅得到处是泥水。

“干嘛,消停点!泥巴水飞上来了!知道这镜头多少钱不!”

坑上边的摄影大哥不乐意了,瞪着眼睛看他。

“秦少还没来?”

一张口,呼出一团白雾。

摄影大哥一挥手,语气很不耐烦,“不是说了秦少在背台词吗,台词没背好不会过来的。”

黎星华赞叹:“秦少真是太敬业了!活该他红!”他两手抱着胸膛,说话时牙齿磕巴得咯噔响,“不过这事挺好解决的,要不让助理在旁边提词?或者直接说1234?反正后期都要配音的。”

摄影大哥面无表情:“不行,秦少敬业。”

“……”

我敬你奶奶个香辣鸡腿堡,敬业不在拍前把台词背好,到现场来耗。

黎星华脸上笑嘻嘻,心里p。为了转移注意力,以免自己当场被冻死,他继续向摄影大哥搭讪:“小哥,你知道有种思念叫望穿秋水,有种寒冷叫忘穿秋裤吗?”

摄影斜眼看他:“这个段子诞生时苍老师还是个chù_nǚ。”

他不屈不挠继续尬撩:“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拥抱,能否借我一个外套?”

“……”

摄影看了他半天,忽然转身朝导演棚那边喊:“副导演,黎星华一张嘴说话全是白气!”

黎星华大惊失色,伸出了尔康手,“别!”还没来得及阻止,听到那边一声喊:“那你特么给他塞一块冰!”

“听到了吧。”摄影招来一个场务,顺手抓过一块冰,弯腰拉住他僵在空中的手,把冰块拍手上。“给,你的冰块。”

不!是你的冰块!他很想这么呐喊。但摄影没给他这个机会,把冰块塞过去就及时抽手,退后两步离开他能抓到的范围。

黎星华的手被冰块冻得几乎失去了知觉,没办法,只好哆嗦着把冰块丢嘴里,嘎嘣咬了两下匆忙吞下肚子。

演员在冬天的时候拍夏戏,为了不让嘴里呼出白气露出破绽,在说台词前先吃块冰,降低口腔温度,这样说台词时就不会露馅。

这原本是演员们拍戏为了戏剧效果的正常操作,但此时他却觉得有种被用了私刑的不适感。

冰水顺着喉咙滑进肚里,仿佛连同整个身躯的温暖都一起带走了,脑仁冻得隐隐作疼,刚拿过冰块的手更是五指通红,握拳都难。黎星华颤抖着把两手凑到嘴边,下意识往上面哈气企图取暖,却忘了吃过冰块连呼吸都是冷的。

上面摄影掏出手机专心致志地玩了起来,明显不像是一时半会就能开工的样子,可他也不敢再蹦跶了,像他这种没背景没靠山的小演员,连剧组的摄影他都不能随便得罪。

本来他要拍的这场是男主为了救被绑架的女主,和歹徒头头掉进坑两人一起被困的戏。他上辈子大概是炸了银河系,演的就是那倒霉催掉进坑里的反派。

今天他一到剧组化好妆,副导演就让他穿上戏服站到泥水坑里,为了戏剧效果逼真,没给他打招呼猝不及防一桶泥水泼过来,浇得他抖得像寒风里的小鸡仔,完了还夸他两句敬业。

黎星华:“呵呵。”

然后他满身泥水在坑里吹一天冷风了,还没等来敬业的男主。

男主是正当红的流量小生秦子轩,大冬天不愿拍这苦逼戏份,片场耍大牌,是圈子里常有的事。但让他在这里干等着是个什么意思?

又等了许久之后,副导演突然走过来了,“今天秦少人不舒服,收工不拍了,大家都散了啊。”说完,伸头看坑底的黎星华,“哎哟,还在这儿呢。”好像很吃惊的表情。

“哈哈,林副导您这话说的,好像我会跑似的。”

黎星华打哈哈,脸色冻得铁青。他倒是想跑,不是他说,他觉得自己好像那种被囚禁在水牢里的武林高手,别说跑出去,就是插翅飞出去,摄影大哥估计也会分分钟抡起三脚架把他打下来。

“小伙子不错,年纪轻轻的就该多吃点苦。快上来吧。”说完和收拾好器材的摄影就这么直接离开了。

黎星华浑身又湿又冷,脑子都冻麻木了,嗡嗡地响,费劲巴拉指挥着僵硬的四肢想爬上来,结果胳膊手腕半天都使不上力,又滑下去,看上去既心酸又搞笑。

第三次滑下来的时候,身上的t恤已经不能看了,糊满了泥巴,他喘了几口气,疲惫地趴在土壁上,想休息一会。

上面一双手抓住了他,抬头去看,是剧组里另一个小配角辛晴,戏里的角色是跟他有牵扯的风尘女,身上披着一件毛毯,里面穿着戏服,胸开得很低的一条连衣裙,脸上的浓妆也没卸。

“加把劲儿。”

黎星华感激笑笑,借助她的力量,手脚并用从坑里爬上来,正想瘫在地上休息一会,被辛晴七手八脚往上拽:“起来去换衣服,等着过湿气啊?”

在更衣室哆哆嗦嗦换好衣服后,打开门,辛晴倚在门外抽烟等他,“走,跟我喝羊杂汤,去去寒气。”

黎星华摇头,手上拿着装了湿脏戏服的袋子示意,有些发愁:“不了,这戏服弄成这样,服装那里还不知道收不收,估计有我排头吃。”

辛晴看了一眼,突然抢过袋子往地上一摔:“王八蛋,谁往你身上泼的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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