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绷成一张长弓,飞射入网的足球划出破风的哨音,登时连一群半大孩子都兴奋地鼓掌叫好。

刘开迪兴奋地跑过来,作势要往他身上叠罗汉,被易乘风灵活闪开,“你们玩,我陪陪他。”

易乘风走到场边,在塑胶跑道上挨着轮椅坐下,长腿一盘,羽绒服随意披在肩膀上。

“你那天喝醉了,哭着跟我说对不起……小晏,是我对不起你,当年我太冲动,做事不计后果,我辜负了你的心意……我知道你为什么大老远的跑来,你放心,我以后不会那样了。”

“去接你这一路我都在后怕,万一你在路上出了什么事……”他摇摇头,仿佛在极力摆脱某种糟糕的联想,“我真的不敢想,我可能完全没有办法接受……”

“小晏,你有时候挺傻的,如果我真做了蠢事,你来又有什么用呢?”

“也许有用吧,”晏羽吸了口凛冽的空气,肺内有种胀满的刺痛,“我已经不是十二年前只会哭那么没用,如果你已经揍了苏享华,我就砸钱砸到他承认是自己摔的为止……不管怎样,风哥,我是不会放手的。”

“我无数次梦到过自己重新回到学校里,那是我这辈子最最快乐的时光,可惜太短暂了。”

“我们以后会有更多更好的日子,你信吗?”

“信吧,你说有就有。”

少年们进了球,呼喊着相拥庆贺。易乘风站起身,冲场上的老同学挥挥手,示意他们先走了。

“世上有朵美丽的花,那是青春吐芳华……”

他俩没走多远,听见身后传来荒腔走板的男声n重唱,转头看过去,领衔主唱刘开迪双手举过头顶比了个大大的心,其他人也跟着笑呵呵地边唱边起哄,一群半大孩子似懂非懂地在旁边围观这群发神经的大叔。

晏羽微微侧头问易乘风,“我们表现得很明显吗?也没有吧?”

“没有,你说没有就没有。”

***

落地窗外温泉池的粼粼水波投映在丝绸窗帘上,像一幅巨大的流动光幕,细碎的波光轻轻搅扰着空气中隐约飘荡的缠绵和暧昧,酿成一片独有的温馨。

易乘风俯身在晏羽漂亮的眼睫上印下一个餍足的轻吻,“别睡这么早,作息弄乱了你晚上睡不着会难受,带你出去吃点东西吧?”

“今天是破五,去梅河石滩看焰火好不好?或者你想自己放也行,我们现在就去买!”

他继续逗晏羽说话,想将他疲惫的瞌睡打过去。

八点钟,不早不晚的。

晏羽连眼睛都睁不开,胡乱伸出一条胳膊摸索到易乘风的手臂拉进怀里抱着,滑出被子的肩膀上印着一朵猩红的吻痕。

“不要。”

“不要?你刚刚在沙发里、地毯上、温泉池还有床和浴室……好像不是这么说的……怎么这么爱哭,嗓子又哭哑了……”

嘴上戏弄他,易乘风还是翻身下床倒了杯温水回来,把他托在怀里一点一点喂他喝下去。

“是打算补交作业到每天一次吗?”

晏羽喝饱了水,终于撑开眼皮,喉咙里也舒服多了。

易乘风扯过被子将他裹住抱着,用下颌蹭他头顶的软发,“没错,从你满十八岁的那天开始补,我会是个很用功的好学生!”

“那你可能需要做好给我捐肾的准备了……”

“心都是你的了,肾又算什么。”

晏羽像个挣扎出洞口的小鼹鼠,探手去够床边的衣服,“你的手机好像一直在震,快回家去,苏姨大概找你找疯了。”

“我给她回过消息了。”易乘风帮他穿衣服,“我们这边讲究初五吃饺子,叫做赶五穷,跟我回家吃饭吧?”

晏羽挑眉看他,“你想把你家今年的赶五穷变成赶我么?”

易乘风不吭声,“你一个人住酒店我也不放心,这里没什么无障碍,万一摔了呢?”

“我宁愿掉进温泉池里大声喊救命,也不想被苏姨从六楼扔下来,哥哥你放过我吧,看在我刚刚卖力帮你补作业的份儿上。”

易乘风想再说什么,桌上的手机又响。

苏一乐压着声音,“哥你怎么还不回来?!二姑手机打没电了,抢我的手机打你电话,看见凯蒂哥发在朋友圈里的那张照片了……你和晏羽哥你俩,哎,你赶紧回来解释一下……姑和姑父一口饭没吃就等你呢,脸都黑成锅底了……我连速效救心丸都准备好了……”

“知道了。”易乘风挂断电话,转身看见晏羽已经将自己挪到了轮椅上,“那我回家看看,你在酒店叫点吃的,晚上我再过来。”

“不用来,今晚放你假。”晏羽抬眼看他,觉察到他脸色不太对,“风哥,怎么了?”

易乘风捏他脸颊,“没事儿,走了——”

入夜起了风,园子里干枯的细竹发出沙沙碎响。

易乘风开走了晏羽的车,怕他背着自己偷偷回莲城,那样他可能要疯。

焰火渐浓,一串串接连腾空炸得电闪雷鸣,如同雷霆震怒降下的万道雷劫和熊熊业火。

易乘风此刻并不慌张,反而有种无路可退的亢奋和凛然,该来的总要来,真真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初五。

家里所有的灯都开着,亮到刺眼,在隆隆炮火的映衬下却静得可怕,以至于易乘风用钥匙开门的声音都格外突兀。

他一进门,六道目光齐刷刷朝他射过来,混合着震惊、愤怒、失望、哀伤……织成一张致密的大网,兜头将他罩住。

易培陷在单人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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