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第几扇门。

终于,在一个储物间里看到了晏羽的轮椅……只有轮椅,人呢?

“小晏——”

易乘风瞥见歪在地上的那个人影时,心脏紧紧揪成了小小的一团,像个黑洞一般将所有的光和声音都吞没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伏在地面上安静的一片影子。

“小晏……”

他双膝跪地将晏羽搂在怀里,身体不由自主地发着抖,“别怕,我来了……没事了啊,小晏对不起……”

撕开粘在他嘴上的胶条时,易乘风根本不敢用力,怕他会疼,又急于帮他摆脱这种屈辱的束缚。

晏羽的手腕上被胶带缠了好多道,易乘风扯了几次都没扯开,慌乱地从身上摸出钥匙,切着胶带用锯齿反复划了几次才割断。

晏羽的双手刚刚摆脱束缚,便抬起来轻轻推了他一下,是的,那是一个推的动作,带着明显的拒绝。

易乘风一怔。

“轮椅……帮我推过来……你别动我,我裤子脏了……”他无法移动,被困在这里四个小时,根本控制不住尿意。

太狼狈了啊,“你别看,别……”

易乘风扯下外套裹在他身上,直接将人抱起来放进轮椅。

谁干的?这他妈到底是谁干的!他发誓一定不会放过那个混蛋!

出去校园自然要比进校园容易得多,易乘风没有直接送他回家,而是找了最近的一家宾馆登记了一个房间,他不能让晏羽这个样子见人,更不能让他现在一个人呆着。

“没事了,我们去洗一下,你受伤了吗?有没有觉得哪里疼?”

晏羽舔了下破裂的唇角,抬手遮住脸,“没有,别开灯,求你——”

易乘风把刚刚点亮的灯拍熄,只余一盏昏黄的小夜灯。

只这一点光亮,也足够看清他手腕上被胶带绞出的红痕,还有……他移开手掌时,两颊垂下的一双晶莹的泪痕。

那泪水如同流过冷玉的一泓寒川,安静地挂在晏羽那温润瓷白的面颊上。

这是易乘风第一次亲眼看见他流泪,小时候他伸手握住水果刀的时候没有,练琴练到拿不住杯子的时候没有,被好朋友误会赶他走的时候也没有;他摇头表示自己再也站不起来的时候没有,对着晏家旧宅那道以后都无法翻越的障碍的时候没有,甚至连生了病失去高考机会的时候也没有……

晏羽的眼泪像一汩寒泉,将他的心浸在里面冻得发抖,也像一汪热油,将那没有指向的怒意烧得火旺。

现在不是问他缘由的时候,易乘风小心地帮他将衣服裤子一件件脱下来,抱着他去浴室冲洗。

这一次晏羽居然没有拒绝,连一丝一毫反抗的动作也没有,认命一般靠在他怀里,任凭他一点点帮他将全身都仔细地擦洗了一遍。

浴室里同样没有开灯,只有暖黄的光从磨砂玻璃门影影绰绰照进来。

易乘风边洗边检查他身上是否有伤,还好,并没有,甚至刚刚帮他脱掉衣服的时候,他的衣服也是穿戴整齐的,事情应该还不算太坏,“小晏,没事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绷紧了下颌,咬肌隆起,显得声音有些生硬,一滴湿咸掠过唇角滴在晏羽背对着他的后心上,消无声息地混入花洒的水流中有如不曾存在过。

易乘风用两个人的手机分别跟家里请了夜不归宿在同学家住一晚的假,晏羽那边他联系的是阿姨,阿姨之前就知道这个经常带晏羽出去运动还送他放学的大男孩,对他丝毫不疑。

苏享惠那边就好说很多,基本属于放养,打个招呼几天不着家都是被允许的。

他将晏羽裹在大浴巾里抱到床上,一点点帮他擦干,然后将自己的长裤和t恤脱下来给他穿上。“你先休息一会儿,我把衣服洗一下再吹干……”

易乘风起身的时候,里衣的衣襟被什么刮了一下,他才发现刚刚晏羽一直攥着他的衣服,听见自己要走开才松手的。

就这尾巴尖儿似的一点牵绊,瞬间就让他的心酸软了一下。

他飞快地钻进卫生间将晏羽的衣服洗净绞干,晾在通风扇下面,本来想着再用电吹风吹一下可以干得快些,一转身便看见晏羽已经自己起来了,垂着腿坐在床边像是在等他。

他并没有比易乘风矮很多,但因为人太瘦弱,易乘风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支在身侧床边上的双手因在求救的时候用力敲击地面撞得淤痕交错。

晏羽看见易乘风走过来,仰起修长的脖颈看着他,向他伸出手臂,“我想站一会儿。”

“好。”

小小的房间里溢满柔黄的灯光,像是世上最最安全和温暖的角落,两张床中间狭窄的过道里,一对少年紧紧相拥,有如彼此不可或缺的依靠。

谢谢你再一次带我回来,回到这温暖的人世间。

易乘风最大限度地将晏羽裹进怀抱里,让他的下颌抵着自己的肩窝。

我特么怎么就那么蠢,当时为什么没再往前走几步,为什么没再打个电话问清楚……

“是什么人?”

他这一句问得声音不大,胸膛急促无序的起伏和激荡在唇齿间的缭乱气息却透出深藏于胸的盛怒和恨意。

校园霸凌居然用到了晏羽身上,欺负他一个不能走路、无力自救的人!

只要晏羽那个被反绑双手封住嘴巴,倒在地上移动不得的无助模样在脑海里闪过一次,他的理智便在万丈深渊边缘滑落一次,脱缰野马一般拉也拉不住。

晏羽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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