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羽将喝了三分之一的汽水摆在窗台上, 淡青的液体被阳光渡上一层暖黄,像极了初夏洋槐树叶片嫩绿的颜色。

唇齿间还留着淡淡的青柠味, 他会把它留到放学, 然后一口气都喝掉!

晏羽侧头看了眼两列之隔, 最后一排那个头顶化学书,趴在课桌上睡到昏天黑地、炎黄不分的易乘风。

讲题?那么爱学习的话, 为什么现在睡这么香?难道是想让自己帮他补习这节课的内容?

这样的话, 晏羽找出一本空白的笔记翻开, 抬眼看向黑板,开始一笔一划地认真记起课堂笔记来。

化学老师是位五十多岁的老先生,上课前要在鼻梁上架一副老花镜,跟学生互动时总是从镜片上方看人。他讲课很佛系, 底下的学生只要不扰乱课堂秩序, 爱听不听。

佛系的化学老师讲课也像念经,再赶上下午第一节课, 没多久便撂倒一片。

睡觉他是不管的, 除非打呼噜扰民,因此易乘风这个午觉补得十分酣畅。

晏羽偷偷用手机查询了本省的高考加分政策,国家二级运动员, 加10分投档……10分, 随便学一下就提上来了吧,天天这样补觉难道不会退步20分?

下午的第二节课是体育, 睡觉的准时被下课铃叫醒, 满血复活开始换衣服, 跟刚才判若两人。

李敏旭把易乘风晃醒,“换衣服了,赶紧的,二班同学说第一节课上的跨栏。”

易乘风晃晃脑袋醒神,一嗤,“我穿裙子也比你们跨得好!”

“那是!这个我还真信!老师指定让你做示范。”李敏旭瞄了一眼他的校服西裤,“不然你换条裙子吧,起码裙子不会开裆。”

赵柏生也笑嘻嘻地凑过来,“期待!女装大佬,保准惊艳,吓退那帮暗恋你的姑娘们!诶你知不知道每次田径队训练的时候,都有女孩儿偷偷看你?”

“那帮姑娘中毒港片太深,就喜欢古惑仔那种又痞又帅的,咱风哥画个小花臂就是妥妥的陈浩南!”李敏旭摘下双眼累计二百五十度的近视镜叹了口气,“像我酱紫斯斯文文的就没有市场,真不公平!”

“你特么衣冠qín_shòu还差不多!”易乘风终于散漫地站起身,抻了个露肚脐的懒腰,“哥们儿今天不跨了,怕你们看了之后自暴自弃。”

“屁!四十个人你考第三十九还不是照样来上学,怎么没自暴自弃?”李敏旭并着易乘风一块儿往外走,“听说这两天就要文理分班了,你想好选什么了么……”

教室里一阵兵荒马乱,学生都走了个光,课桌上留了一堆蝉蜕似的衣服裤子,只有易乘风死拽地穿着西裤衬衫去上课了。

晏羽捧着抄好的化学笔记,将刚刚的对话听得一字不落。

四十个人他考第三十九?现在自己转学过来,全班四十一人了,那他岂不是得第四十了?

似乎成绩不太好的比较倾向选文科,这样最后两年还能靠死记硬背冲一下成绩。

实验中学教学能力偏重理科,分班后每个年级只有一班一个文科班。

一班,在二楼的最东边,很远的……

***

教室里没别人,晏羽掩上后门,将轮椅推到两个课桌中间,稍微调整了下桌子间的距离,他要给自己弄一个简易的站立支架。

课桌的高度基本合适,他双臂撑在两边的桌沿上,反复尝试了几次才慢慢将身体撑起来。

1,2,3……20,21……

教室后门突然被推开,金属合页发出吱嘎轻响。

晏羽慌张地转头去看,强弩之末的手肘突然卸力,身体登时往轮椅里跌了回去。

易乘风没想到自己突然开门吓到晏羽,差点害他摔跤,几步抢进来,“摔着了吗?你……在干嘛?”

“没有,没什么。”晏羽调整了坐姿,将挪动的课桌推回原位。

“是,要练习……么?”易乘风尴尬地抓了抓头发,他见过邻居家中风的大伯,他老婆每天都推他到小公园练习站立,据说可以防止肌肉萎缩。

“你这样自己弄太危险了,”万一刚刚是向前摔的,他想救都来不及,“来,我帮你!”

晏羽抬头看向他,帮他?怎么帮?

易乘风冲他伸出双手,“你抓着我胳膊,我来扶你,来。”

晏羽犹豫了下,双手搭在易乘风的胳膊上,薄薄衬衫下,那双手臂劲韧有力,还没等他使劲儿,整个人已经被易乘风架着大臂托了起来。

“这样可以吗?哪里不对你就说。”

没有任何主动支撑,晏羽紧张地攀住易乘风的肩膀,他感觉到易乘风的手臂换了个姿势,绕过腋下揽住了他的背。

呃……这个姿势,有点像在,拥抱。

大概易乘风自己也没想到帮忙的具体表现形式会发展成这样,无形的乌鸦拖着一串省略号从头顶嘎嘎飞过……

也没什么吧,大家都是男人,一块儿光腚洗澡岂不是比这个仙直级多了。

而且晏羽不一样啊,他俩又不是无缘无故搂在一起的,他明明是在照顾好朋友!

“那个,你,你觉得累了就告诉我。”不知为什么,易乘风感觉喉咙有点儿紧。

他吞了两口唾沫,不自觉就去感受这个贴近自己的身体,他好瘦啊,一胳膊就搂得过来,指尖甚至还能清晰地感觉到肋骨。腰有一尺八吗?

其实晏羽并不矮,他爸爸妈妈都很高挑,如果他没受伤的话,应该至少也会接近一米八吧。

晏羽一动不动地趴在易乘风肩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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