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士神魂不舍地望着她在火光中远去的背影,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直到身边的伙伴一把拍上他的背。
“你这小子,看入迷了吧你!可别再看了,这可是殿下的女人,你看个什么劲!”
见着对方调笑的眉眼,小将士心中顿时有些失落。不过想到之前她与殿下赛马的场景,小将士脸上的失落就变成了折服。
“也只有殿下配得上她了。”
“哎哟,我看你这是魂儿都给这女的勾走了吧!居然说殿下配得上她,怎么也该说她配不配得上殿下吧。”
“你不明白的。”小将士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杜蘅走到景樾身边坐了下来。
景樾正在自斟自饮,见她过来,洒然一笑,歪着头看她,手里的酒壶挑衅似的扬了扬:“喝么?”
“好啊。”杜蘅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他的酒壶。
没想到杜蘅这么干脆,景樾倒是愣了一愣。
杜蘅却只是笑笑,也不在意这酒壶景樾先前饮过,举起酒壶直接就往嘴里倒了一大口。景樾看她的红檀小口贴在自己的酒壶上,红艳艳的舌尖微露,不由得喉头鼓动,他突然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酒,还是因为人。
杜蘅酒喝得豪爽了,却没想到这酒格外的烈,酒方入喉,就烧灼得嗓子都疼了起来,这一大口下去,她就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难得见到杜蘅如此狼狈的样子,景樾不由得哈哈大笑。
不小心被呛的杜蘅咳嗽得脸上都泛起了红晕,在火光的映衬下格外好看。
杜蘅抬起眼睛,不知是不是因为饮了酒的缘故,她的眼眸亮晶晶的,火光映照得那黑眸流光溢彩。
她眼尾有些长,嗔起人时更是媚意撩人。
景樾被她嗔了一眼,不恼反笑。
“哈哈,这可是五十年的女儿红,可不同于你们女儿家平常饮的桂花酿、桃花酿之类的。你这般‘勇猛’,可不被呛着了么。”
于是这嗔就改为瞪了。
景樾的心情却是更好了。
他现在还就想惹她生气一下,平时那般风轻云淡的样子实在太疏远,如今她这样鼓着眼睛瞪他的样子,倒是鲜活了许多。
杜蘅再一开口时,连声音都有些沙哑了:“真是好酒。”
“你这嗓子可没事儿吧~”景樾故作关心道。
“殿下。”杜蘅没有回答他的“关心”,只是伸手抱住膝盖,脸颊搁在膝盖上,侧着脸看他。
她脸颊像是染了胭脂,飞起红霞一片,嘴唇被酒液染得亮晶晶的,又软嘟嘟的,在火光映照下就像是一颗草莓。
“谢谢你。”
说完后,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不多久,就发出了轻微的呼吸声。
……睡着了?
景樾目瞪口呆,又不由失笑。
这女子,平时看上去这样刚强这样无懈可击,这个时候却像个小动物似的,还真是可爱。对比起平时的遥不可及,这时候的她就显得尤为珍贵了。
她的防备心这样重,如此不设防的模样,还真是少见……
景樾出神地望着杜蘅睡着的样子,见她穿着单薄,立刻褪下了身上银灰色毛滚边的黑色大氅,轻轻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那一圈银灰色的毛围在她脸颊旁边,竟令她透出一分平日里见不着的娇憨来。
望着她时,景樾觉得身边的喧闹似乎都已离他远去。
琴瑟在御,岁月静好。
惟愿此刻长留。
“我能帮娘娘扭转现在的局面。”杜蘅说完这句话,见太后转眼看向她,淡淡地微笑道:“娘娘不信?”
太后并没有回答,只是道:“扭转局面谈何简单。”
“天时,地利,人和。”杜蘅答道,双眸熠熠发光地看向太后,唇角似翘非翘,满盛自信。太后不由一怔,只见杜蘅福下了身,缓缓道:“所以,杜蘅此来,想向太后娘娘来求您的东风。”
太后望着她一时恍惚。
看着眼前颜色娇艳美丽的杜蘅,她忽然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她也曾意气风发,那时候的她才智无双,心计、智谋、手段、魄力,样样皆备。
她早就知道自己并非如日中天的陈贵妃和背景实力雄厚的皇后的对手,所以选择韬光养晦,装得胆怯无害。
皇后和陈贵妃这两位都是极聪明的人,她从不主动挑拨她们之间的关系,维持住了自己这个“愚蠢柔弱”的形象,令她们两位都觉得她“柔善可欺”,觉得她不会成为她们路上的阻碍,这才不会下手来对付她。
她就这样一直低调着,直到孩子出生,她立刻转变了态度。先皇说她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护崽的母亲长出了獠牙”,但其实,她一直都有獠牙,只是她在先皇面前藏了起来罢了。不然,她不过一介身份低微、出身不佳的嫔而已,又怎么和皇后,陈贵妃斗?
因为她的“温婉善良”和“知心妥帖”,先皇临终之际给了她垂帘听政的权利。只不过,最终这江山还是他们祁家的,她一介女子,又怎能肖想。
所以,即便她心计、智谋、手段、魄力样样都不差,却也坐不上那个位置,因为这金銮殿上的大臣们不允许,这个世道不允许,整个天下不允许。
可这又是谁规定的,女子就不能手握权柄呢?
在尝过了手握权柄的滋味之后,让她再次放下手中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