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的下游汇入了濠江,相比较长河,濠江就好像一个激情饱满的汉子一样一路流淌得豪情四溢。
长河的水流就舒缓很多,向夕阳下的女子那样不波不澜的韵味十足。长河的上游是大林山。那儿有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每天都有无数个伐木工人进山,吃住在山上。伐完木头在集中到岸边,装上船,向下游运出去。
从大林山脚下的长河到濠江是顺流,载着木材的船顺流而下的时候轻松省力气,这会儿那些皮肤黝黑周身结实的后生都会站在船头把手箍在嘴边吼上几声。歌声随着长河的水一路飘荡,向一缕缕雾气;向飘摆的丝带,落日西照,那时的长河更显得娇美、圆润、灵秀。
在长河与濠江交汇处天然形成了一个三角似的积沙大坝,高出江面来几十米不齐,方园有几十里路这么宽广。因为它位置奇特,久而久之来往的行人给她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叫作“抬头坝”。
抬头坝上相传最早也就三户人家居住,后来相续得有一些被生活所迫到此逃难的落下了脚,人渐渐地多了起来,忙时候种田,闲时打鱼,两不耽误,生活反倒比江外的人家要安逸许多些。
石林就是这么多伐木工中的一员,一米八的身高,虽然肤色黑点但是面堂精致俊朗,混身肌肉结实无比,好像总有使不完的力气。为人正直但不失缜密。老板是个好吃懒惰之人,看石林是个实诚之人索性就把伐木队全全交给他来管理,自己干脆天天躲在抬头坝上的一家小旅店里享清福去了。只要石林每隔十天半月的去给他报个账就行了。
从大林山下来到抬头坝下边的小码头,这一路下来至少也有个三五百里水路,一走就是七八天的时间,所以每次下到抬头坝的时候石林都要吆喝着十了个同伴锚好船,上坝上去找了个小旅店让他们先洗洗脚,泡个热水澡,再喝点小酒,有精力的再耍两个小钱乐呵乐呵,舒缓一下。要知道第二天起船后就进入濠江了,那里的水势要凶险多了,每年因为放船在江里丢了性命的多了去了,他知道每到这个时候大家都是提着脑袋走路的,都是穷苦人家出来的,所以只有他能够理解他们的性情。
红星旅店,十来个房间安顿好了十来个人,还没等他下楼猴子就带着大家直奔热水塘泡澡去了,他知道他们其实是在争取时间赶紧耍钱去的。
“石林哥!是不是又要去看你的小相好去了?这回你要告嫂子说,让她也给我介绍一个,这样下次来我也就学好了,不再去耍钱了。”一个精瘦的后生在石林的身后喊着,其他人跟着起着哄。
“赶紧耍你的乐呵钱去吧,小心我封了你们的臭嘴。”石林追了他们两步,转身向不远处的秀水旅店走去。
白色短衫,藏青色的长裤,敞口圆顶的黑布鞋,短寸的发型,一身朴素的简洁的不加修饰的装束,石林看起来反到格外地精神利索。很远的地方,石林就看到了秀水旅店北墙上的那扇窗户早早就开着了。一个女子的身影在窗前晃来晃去,当她看到石林的身影后瞬时就欢呼雀跃起来。当然呼喊起来又失去了姑娘家家的矜持,忍着吧又驾不住太过于喜悦的心情,只好把窗户开大点对着窗外像照着一面镜子似的含着笑撩拨着额前的头发。
秀水是个可人的女子,十岁正是嫁人的好年景,可是父亲王木河头几年就失踪了,听说是日落时分刚从濠江里打鱼上岸的时候被窜上岸的给绑架了,要五十大洋的赎金。秀水妈妈(后妈梅四娘)拿不出或者说压根就不愿给,后来至今没有音信。远近东西的拎着彩礼来提亲的到是不少,可是到头来找不到说事的,没有人给秀水来做个主,就这样一天天的给秀水拖下来了。按理说梅四娘既然是妈妈了本该像个妈妈的样子,管起这个事。但是自从男人消失了以后自己每天都耗在小旅馆楼下的麻将桌上和一些南来北往的店客打情骂俏消磨时间。曾经压抑的放荡的本性像掘了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至于秀水的将来和以后她才懒得去管呢?
“咚咚咚”石林在明亮的灯光下向楼上走去。这是石木结构的二层小楼,上下对开共计二十多间客房。这是王木河遗留下来的唯一财产,但是就靠这个小旅馆的每天的营生养活这对母女是绰绰有余的。秀水倚在把头的一间房门口,乌黑的头发扎成一条长辫子,齐眉的流海,闪闪的一双大眼睛,圆润的下巴稍稍翘起有种勾魂摄魄的样子。红色碎花短袖,青蓝色裤子,带鞋盘的黑色布鞋,手中玩着辫稍,两眼火辣辣地盯着楼梯口。
石林几步就登上楼梯,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靠近秀水,结实的胸脯一起一伏的,心跳加快身上散开着淡淡的汗气。
“想我了吗,水?”
“不想!”女人捶了下男人的胸坎,娇嗔地说,
“反正,我是时时在想,半拉月的光景,日他娘的真慢,天天就盼着日落了,魂都跟丢了似的,满脑瓜子尽是你的味道,你的屁股,你的,你的长辫子。不想!别蒙我了,瞧你那眼睛有多辣!感觉要把我快给烤熟了似的。”男人一针见血地说,
“不信呀!不信你就摸摸我胸口!”女人拉起男人的手,
“不行不行,那儿两只兔子回给惊跑掉的,待会我还要给她喂草呢!”男人不怀好意地一笑,
“你太坏了。”女人把胸靠在了男人的怀里,
“四娘不会再来敲门吧?”
“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