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芊回头,她和鸣儿同时行礼,笑道:“小紫姐姐。”
妇人授课声停了,她转过身看见自己的新学生,但也就略过一眼,上下打量会儿,又重新讲课。
小紫不管这妇人看没看,自顾自先把礼行了,随即把裴芊她们拉到一边,小声道:“秀娘吩咐我过来看看你们,我还想会在偏院道个别吃个饭什么的,来的这么早。”
一月前裴芊为了请求小紫放自己出去,一路上说了许多好话,同时也知道这个秀娘的贴身侍女心眼不坏,还挺乐于助人,对她的印象很好。
裴芊道:“娇娇不留,我们也不好硬待在那,就来了。”
小紫叹息:“哎,娇娇就是那性子,许是过几日会好,”她摇摇头,而后指了指院内的妇人,“这是你们的舞授先生,叫刘艾,严苛的很,不喜迟到,你们日后可是要注意了。”
裴芊看了眼刘艾,点头。
“既然已将东西放下,那院内布置我就不多说了,将教习与时间安排与你们交代一下,”小紫道,“每日卯时起,亥时歇,行早膳后便是绣、舞、琴、歌教习,晚膳后按客人取牌为准,陪客至亥时一刻回。”
“取牌?”
小紫还未开口,鸣儿便解释道:“我们的名牌已挂到楼外了,晚间会有客人对照画像挑选,取走牌子,就去接客。”
裴芊闻言一脸菜色,小紫还以为她担心身子,接道:“放心,择玉轩里的姑娘都得留着清白,不过陪酒聊天罢了。”
“不是担心这个。”裴芊摇头。自己的名字挂在皇城最响亮的花楼外供人采取,要是被谁看到……她道:“我能不能换个名字?”
小紫不明所以,“换名是有的,可名牌已做好,要换就得下个月了。”
鸣儿忽然想起裴芊之前说怕被仇人找到的事,问道:“仇人追的这般紧么?”
“那倒不是……”裴芊垂眸,“哎,希望是我自作多情。”
都那样伤他了,这么久也没来追,另一个城市的花牌而已,应该不会注意。
“无需过于忧虑,”小紫笑道,“这择玉轩许多姑娘都进不来,你们入楼不久就能登上百闻宴,旁人听了还羡慕呢。”
羡慕……
裴芊脑中一晃方才她们走进时那些女孩们的眼神,她笑了笑,对小紫福了福身:“多谢小紫姐姐提点,我们在这定会注意,姐姐不需挂心。”
“好,”小紫点点头,顺手拍了拍鸣儿,“你会武吧?有空教小芊些,十余岁还不曾习武,着实少见。”
裴芊闻言嘴角一抽。这个世界果然武功是王道。
鸣儿如担大任般应下,小紫又看了这两人一眼,才转身离去。裴芊望着那淡紫色的背影,想着哪天一定得买些东西给这位姐姐。
事情交代完,二人又走回原位,不敢进入队伍也不想这么离去,抱着蹭课的心情在回廊里站着,看刘先生扭扭腰转转圈,还挺赏心悦目。
刘艾年过四十,身材却保养得很好。许是因为练舞,她的腰和腿极细,脸上化淡妆,唇也偏玫红,一身橘橙衣裙被舞得惊天动地,是个气质上佳的美妇人。
她正在将柔与刚的融合,现身言说,下边的姑娘寂静一会儿就会集体对她提的问题答“是”,教学现场很是规范。
裴芊在一旁看着,想起自己从小练到大的爵士。那时她父母还未离婚,家里算富裕,小孩子总要学些才艺,她就选了舞蹈。这一学就是几年,一直到高考才放弃。
要不是家里非要她走文化这条路,指不定当时就去参加艺考了。她想着,不禁笑了出来。
这笑是无声的,可好巧不巧正赶上刘先生转身,一眼就瞧到了裴芊掩嘴轻笑的动作。
也不知刘先生怎想的,反正裴芊笑容是立即僵硬了。她赶忙站直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柔,是舞者之美,刚,则是舞之魂。柔乃舞者表现的一部分,刚之魄才是舞所彰显的精气。方才演示,都清楚了?”
众人垂首:“是。”
刘艾颔首,随即侧身,斜眼睨了裴芊二人,“新来的,也清楚了?”
裴芊方才都走神回到几岁前了,没在意这刘先生说了什么,不过有样学样总是对的。她和鸣儿赶紧垂首:“是。”
“是?”刘艾眉毛一挑,嗓音也拔高了几米,“都会了?”
听出其中不满,裴芊想是方才那笑惹的祸,可现下说不会肯定不行,只能硬着头皮答道:“是……”
刘艾冷哼一声,抱着双臂往旁边走了几步,将院子中间的空地让出来,自己站到队列前,“既然都会了,那就来舞一段,我看你会了些什么。”
一声出,整个后院都安静了。
前排的女孩有偷瞄幸灾乐祸的,也有垂着头不明觉厉的,总之都一声不吭。
小紫方才说要小心这刘艾,果然说的没错。不就笑了笑,至于这般斤斤计较?
裴芊垂着头本想装哑巴,可时间拖得越久反而越尴尬,她正想着这刘艾会不会见她年纪小就放过,鸣儿最先受不了众人注视,举步走下回廊。可才走没几步刘艾又道:“不是你,”她扬了扬下巴,看着裴芊,“是她。”
鸣儿一只脚还未落地,顿时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张着嘴又不知道说什么。
看这境况,裴芊也火了。四十多岁的人和小姑娘还要计较?笑你一下就当众处刑?
她咬咬唇,踏步走下去。跳就跳!
本说好在这先低调行事,鸣儿见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