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草民知道的就这么多……”孙川心惊胆战地打量着众人义愤填膺的脸色，心翼翼道。
“下在那厮酒里的药和迷倒霍夫饶药是何人买的？从哪里买的？”宋子循想了想问。
“草民听红，是顾氏买通了霍家一个粗使婆子……后来霍夫人出了事儿，霍员外借故发落了许多下人……那婆子因此也被一并打发了。实则她早就跟顾氏串通，从她那儿得了一大笔银子，不过是趁机回老家享福去了……”孙川咽了咽口水，“至于那药是她从哪里弄的，草民就不得而知了。”
“你，这些都是你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时，她亲口告诉你的？”
孙川连忙点头，“正是。”
宋子循抿唇忖度，“顾氏以下犯上，陷害主母，死者身为同谋，助纣为虐。此事一旦东窗事发，轻则发卖，重则杖杯…”他眯了眯眼睛，“如此关系重大之事，她会轻易就告诉你？”语气里明显带着几分不信。
孙川登时急了，“大人，草民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他连忙道，“那段时间霍府闹鬼的传闻沸沸扬扬，顾氏那贱人心里有鬼，唯恐是霍夫饶亡魂回来找她报仇，就逼着红过去查看……红也是又惊又怕，这才把当年的事对草民和盘托出……”
“哦？”宋子循挑了挑眉，“顾氏曾逼死者去霍夫人生前住过的院子？”
孙川咬牙点头，“红的胆子那么，要不是那贱人苦苦相逼，她又怎么会大半夜去那个鬼地方？！还请大人赶紧把顾氏那个恶婆娘缉拿归案，替我的红抵命！”
宋子循抿唇想了一会儿，斟酌道，“死者既把一切都告诉你，可见是想给自己留个后手……”他话锋一转，“连你都能想到借此事对顾氏敲诈勒索逼她就范，死者服侍顾氏多年，对她的私隐秘辛更该了若指掌才是……”他似笑非笑地看向孙川，“难道你们就从没想过，趁这个机会从顾氏那里弄一笔银子，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孙川张着嘴一脸错愕地望着宋子循，半晌，他才哆哆嗦嗦地开口道，“大，大人……草民只是不忿红被她害死，这才故意找顾氏晦气的，不是，不是为了谋财……”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终于在宋子循阴冷的注视下噤了声。
宋子循淡笑了笑，不急不慢道，“本官劝你不妨想清楚了再话。”
“……是，是……”孙川擦了擦脑门上渗出来的冷汗，硬着头皮道，“其实草民与红自幼相识，跟她还是有感情的……草民听她了霍家的事，也确实曾劝过她，找顾氏……嗯，找顾氏要一笔钱，然后跟草民远走高飞。”
宋子循扬了下眉，“她答应了？”
孙川摇摇头，“没有，她什么都不肯……还顾氏对她信任有加，她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儿。”
不知怎么，宋子循脑海中忽然闪过那晚杜容芷对红的评价……他漫不经心地问，“死者生前，似乎对她家姨娘十分忠心耿耿？”
孙川目光闪烁了下。
宋子循把一切尽收眼底，面上只淡淡道，“孙川，事情到了今，顾氏对你早已恨之入骨。你自是可以对所知道的一切保持缄默，然出了这个大门，你还能否有今这般好运……”宋子循微顿，慢条斯理道，“本官亦不敢保证。”
孙川咬了咬牙，低声道，“红是当初顾氏还未入府就跟着伺候她的，顾氏对她一直很是信任，平时些东西也都交给她收着……那顾氏仗着霍员外宠爱，花钱十分大手，许多精巧玩意儿稀罕一阵儿也就丢了……”他抬头看了看宋子循，支支吾吾道，“……是以……是以红就偷偷拿了一些……自己藏起来了。”
“哦？”宋子循蹙了下眉，转头问魏武等人，“你们翻看死者遗物的时候，可曾发现里头有什么贵重的首饰？”
魏武拱手道，“回大人话，属下并未发现。”他着斜睨了孙川一眼，继续补刀道，“而且死者遗物也请霍家的嬷嬷辨认过，并未有不属于她的东西。”
宋子循淡淡扫了眼孙川，“那些东西去哪儿了？”
孙川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原本……原本那些东西她是交给草民代为保管，可草民那阵子手头正好有些紧……”
宋子循拧紧眉头，“一件都没留下？”
孙川心虚地别开眼，“除了，除了些不值钱的破玩意儿……”
宋子循轻轻“唔”了一声，若有所思道，“如此来，顾氏对死者似乎还算不错……”
孙川迟疑了一下，忙开口道，“红曾顾氏那人看似温柔可人，其实私下里十分刻薄，平时稍有不顺，就对身边的丫头非打即骂。红虽是她心腹，可也没少被她打骂，红平时提起来……也是满肚子的委屈怨言。”
孙川不解地回忆道，“所以那她一口回绝了草民的提议，草民心里也很纳闷，不过因那两日草民还赶着去外地做生意，便劝她先对顾氏敷衍着，一切等草民回来再做打算……”
他话音刚落，就听身后那个年轻的衙役刘昌不屑地轻嗤一声，“做什么生意，还不是去会老相好……”
他的声音虽不算大，却也足以让屋里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孙川那张本就挂了彩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看起来好不热闹。
宋子循冷冷扫了刘昌一眼，后者忙垂下眼。
“死者曾偷拿顾氏的珠宝，并对她的为人颇有微词，”宋子循的长指下意识在桌面上轻点，“她本可拿当初顾氏陷害霍夫饶事为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