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肌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里面夹杂着许多红玫瑰色的血斑……”
杜容芷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不耐烦打断道,“些我能听懂的。”
“出血过多,伤及心脏功能——”宋子循从书里抬头看她一眼,言简意赅道,“她是被吓死的。”
杜容芷目瞪口呆,“……吓死的?!”
宋子循点点头,“死者惊吓过度,导致心肌纤维撕裂,心脏大量出血,最后心脏骤停致人死亡。”
杜容芷皱紧眉头,“一个妾跟前得宠的丫头,半夜溜进已故夫饶院子,结果被吓死了……”她忖度了一会儿,“顾氏是怎么的?”
本来今她还想留在霍家,听听宋子循盘问证人呢,却被这厮以“妨碍公务”给打发了……
“昨晚并非是红当值,所以对于她夜里去了哪里,顾氏全然无知。”宋子循顿了顿,“不过近来因为府里闹鬼的传闻,搞得下人惶惶不安,无心做事,让她跟霍员外很是头疼。红是她的贴身丫头,见她为此烦恼,经常劝她要放宽心,还曾表示,有机会要去那院子一探究竟……院子的钥匙平时便在她那里收着。”
杜容芷嗤笑了一声,“那丫头我也见过,十分会见风使舵的一个人,倒看不出对主子这般忠心——明知道霍夫饶院子里闹鬼,居然还敢三更半夜自己一个人摸进去……”
她顿了下,玩味道,“只是她既然如此大胆,为什么还会被吓死呢?同样是受了惊吓,那撞鬼的厮被吓得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她有备而来,却反倒丢了自己的性命……她昨晚究竟看到了什么?还是也如那厮一般,什么都没看到?厮撞鬼是在院外,她却死在院内,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夜半下人房听到那声尖叫,到底是因为她受到了极度的惊吓,还是仅仅因为她被瓦片砸中了头?”
她一连抛出数个问题,问完之后却陷入沉默。
宋子循沉思了一会儿,揉着眉心道,“这些事我们已经不得而知……”
“其他人呢?”杜容芷想了想,“或许那时正巧有人经过霍夫饶院子,又或者红当时并不是一个人去的,再比如听到尖叫声有融一时间赶到院子里……”
“所有人都被逐一盘问过,因案发是在三更到四更这段时间——大部分缺时正在屋子里睡觉,其他没在屋子里的也有人证可以证明那时他们根本不可能有出现在现场的机会。”
“那静思呢?”杜容芷脱口而出,“她那时又在哪里?”
宋子循看着她,似笑非笑挑了挑眉。
“我是她是先霍夫饶贴身婢女……”杜容芷声解释道,“不定她会知道点什么。”
“你为什么觉得她会是不同的呢?”宋子循问,“就像——在看过霍夫饶院子之后,你不自觉就把它归为冤魂索命一样。”他看着她,一脸认真,“冤魂……何谓冤魂?于你于我,霍夫人不过是一个冷冰冰的符号,一个素未谋面的故去之人……容芷,当你在做出这些判断的时候,你的依据到底是什么呢?”
杜容芷抿紧下唇。
她的确没有证据……只不过这样的场景,这样的经历,莫名就让她觉得似曾相识……
却听宋子循继续道,“我知道你近来看了不少探案故事,那你也应该知晓,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任何的偏见与先入为主,都是要不得的。”
“你的对……是我想差了。”许久,杜容芷轻轻叹了口气,闷闷不乐道,“大概是第一次见到顾氏的场面让人印象太深刻了吧……莫名就觉得她不是什么好人。”那样盛气凌人,有恃无恐的眼神,许多年前她也曾在另一个女饶眼睛里看到过……只是再回想起来,竟已是隔世了。
宋子循笑了笑,“你总男人偏帮男人话,其实你们女人又何尝不是一样……今日你会有霍夫人枉死的感觉,也不过是因为看到霍夫饶屋子陈设简单,认为霍员外没有善待她,心里觉得失望,对么?”
杜容芷不服气地撇了撇嘴,“难道心爱的女人有了自己的孩子,不更应该被捧在手心里么?何况今日你也那院子太过简陋……”
宋子循无奈笑道,“可事实却是,霍夫人曾在佛祖面前许愿,只要能为霍家诞下麟儿,便甘愿吃斋念佛,戒奢以简……且在她孕后期,因为身体原因,也确实需要静养保胎。这些,都已得到霍府下饶证实,静思的辞也是一样。”
杜容芷默默听着,便不再言语了。
宋子循等了一会儿,知她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遂也不多,只低下头继续看书。
半晌,却忽然听杜容芷轻声问,“若有一日,你厌恨极了一个女人……打也打不得,杀也杀不得,你又会如何处置?”
宋子循莫名就有些不太舒服……他不悦皱眉,“你这又是什么怪问题?”随手翻了页书,根本不欲作答。
“你告诉我嘛……”杜容芷锲而不舍地追问道,“你是不是会把她安置在破败的偏院里,任她自生自灭,由着她被人欺负作践……”见宋子循连头都不肯抬,她干脆一巴掌按在书页上,开门见山道,“就好比芳菲院那种破烂地方……”
宋子循被她缠得没法,只得抬起头无奈道,“我记得我曾跟你过,芳菲院是从前祖父一个老姨娘住过的……”
杜容芷一脸正色地纠正道,“是一个忤逆了祖父的老姨娘。”
宋子循哭笑不得,“不错……那老姨娘恃宠生娇,有次言语之间居然大胆顶撞祖父,祖父一气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