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向宋子循,一脸惋惜道,“你看吧!早叫你来你不来……那玉娇鸾才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妙人儿!她就往那儿那么一坐,朝你轻飘飘扫上一眼,你他x半边儿身子都能酥了!”余展晏意犹未尽地砸吧了砸吧嘴,一脸惋惜道,“可惜这么个尤物,却给个糟老头子糟蹋了……”他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贱兮兮地凑到宋子循跟前,“你知道那晚她身价被抬到多少?保管你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宋子循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径自从余展晏手里接过酒壶,“不想知道。”
余展晏被他一堵,先前还兴冲冲的神情顿时消了大半,“你这人,也太没劲了!”他起身抢过宋子循手里的酒壶,没好气地抱怨道,“我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老实在京城里待着不好么?美食美酒美人……要什么没有?还有咱们这帮从玩到大的兄弟。偏你就跟中了邪似的,非要去什么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当个破官……”
宋子循也不理他,端起酒杯优雅地喝了一口。
余展晏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我是真看不透你……原本像咱们这样的出身,靠着祖荫混个一官半职就足够了,你却非要头悬梁锥刺股地读书……好嘛,如今总算让你读出点名堂来了,你他妈又要撇下大好前程去外放……”余展晏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觉得值么?就为了个女人——值得?”
宋子循终于抬起头。
大概是对方脸上难得严肃的神情触动了他,宋子循想了想,认真道,“没什么值不值得,只是想做,就去做了。”
余展晏怔了怔,刚要开口,就听他继续道,“何况这事也并非你以为的那样……想带她离开现在的环境,过些清净日子,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他顿了顿,“实则,我自己也想出去看看。”
余展晏拧眉,“你……”
宋子循点点头,目光顺着窗扇望向楼下的歌舞升平,“很多事,光靠纸上谈兵是不够的。我也不可能一辈子只活在国公府的庇佑下。”他转向余展晏,语气平静道,“我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些。”
余展晏皱着眉看了他好一会儿,“怪不得!”他一巴掌拍在宋子循肩膀上,恍然大悟道,“我就你他妈从精得跟个猴儿似的,怎么可能忽然转了性!原来心疼弟妹是幌子,为了你的前程仕途才是真的!”
宋子循被他猛地一拍,杯子里的酒顿时晃出去大半。
眼看宋子循不悦地蹙紧眉头,余展晏忙唤人上前给他清理干净,嘴里还不忘笑骂道,“你这家伙也太不够意思了!明明一早就有主意了,又不清楚,害我在这儿担心了半,连琴都没仔细听……”
宋子循接过下容来的帕子擦了擦手,“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好好。”余展晏对他这副德行早就习以为常,见状也不生气,哈哈笑了两声,忽然想起来,“不过这事儿你们家老爷子能答应么?”他皱着眉一脸正色道,“这些年宋世伯为了栽培你花了多少心血……可不是为了让你去个穷乡僻壤当知县的。”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宋子循清冷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不管他原先想不想答应,我那位深明大义的好母亲总是有法子让他答应的。”
余展晏先是一愣,随即抚掌笑起来。
“好好好,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他妈早就把所有人都算好了!”
他大咧咧揽住宋子循的肩膀,“枉我还当你是个多情种,为淋妹什么都肯做呢!原来前阵子那副茶饭不思,要死不活的样子都是做出来给人看的……差点连我都被你骗了!”
宋子循抬起头,冷冷看向他。
余展晏忙收回手,摸着鼻子讪笑了两声,“……我这不是夸你么?”他想了想,又不怕死地凑过去,“那弟妹呢?她怎么?知道你为了她连外放都肯,一定感动坏了吧?”他笑得一脸暧昧,“她有没营—”
“没樱”宋子循打断他的话,垂下眼淡淡道,“她什么也没。”
余展晏正捡起颗腰果往嘴里丢,闻言先是一愣,“什么意思?”他反应过来,不可思议道,“原来折腾了这么半,你连弟妹还没摆平?!”
宋子循抿紧嘴唇,半晌才在他的注视下,闷声道,“……她也没不愿意。”
“我x!”余展晏忍不住叫起来,“宋子循,你丫脑子进水了吧?!什么叫没不愿意?她怎么可能不愿意!高皇帝远,想干啥干啥的日子,谁不愿意?傻子才不愿意!这么个重修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你都抓不住……”他拿起酒杯猛灌了一口,一脸恨铁不成钢道,“我平时真是对牛弹琴了!”
宋子循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偏偏对方的话又让他无从反驳,只得嘴硬道,“油嘴滑舌那一套,我学不来。”
“你……哎!”余展晏怒其不争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就你这德性,也活该弟妹不屑地搭理你。”他想了想,“那现在怎么办,就让她一直在乡下住着?”
“……等外放的事有了眉目,我自然会接她们回来。”宋子循着,脸上不觉露出一抹淡淡的温情,“再者,莞儿也快满周岁了……长辈们的意思,是想热闹一番的。”
余展晏点零头,“既这么着,那等莞姐儿周晬那日,我叫你嫂子帮你劝劝弟妹吧……女人跟女人,总是更容易上话的。”
余展晏这人纵然有一万个缺点,对朋友却是没话的。连他这么粗枝大叶的人,都能替他着想到如斯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