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沙漠,翁锐以为就到了楼兰,但展现在眼前的依然是一眼看不到边的荒漠沙硕,虽没有沙漠那么难走,但似乎和沙漠一样漫无边际,走了一天还是看不到尽头。
在这里,已经看不见连绵不断的沙丘,取而代之的是干涸的古河道和一旁高高矮矮星罗棋布的山堆,说它是山堆,因为其看上去还是一座座山,但由于长期的风化,其嶙峋的山势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个光秃秃的山顶,山上的岩石就像一块块干枯的老树皮,看不到一星点鲜活,一块块落下,在他的脚下化作硕砾,化作沙土。
和沙漠不同的是这里并非寸草不生,在一些低洼处,翁锐竟然看到不止一簇或不止一颗低矮的沙柳、草棘,但又实在少得可怜,那些星点绿色,在这漫漫的昏黄色中甚至连点缀都算不上,但只要有微风吹过,它们便轻轻地摆动着身姿,像一个个傲娇的公主,顽强地展示着她对这片荒漠的蔑视。
“兰提首领,”翁锐实在觉得有点无聊,便和血军首领兰提攀谈起来,“我们到楼兰到底还有多少路程?”
“这你不用管,跟着我们走便是。”兰提道。
“那有没有更近的路?”翁锐道。
“当然有,但不是给你们走的。”显然在兰提眼里,他们两个依旧还是敌人。
“这么说是维迦他们走近路给你们报的信,而司徒横在领着我们绕远路?”翁锐这个时候才有点明白维迦和司徒横为什么分开走了。
“哼哼,你现在明白也晚了。”兰提非常不屑的冷笑一声。
司徒横,这个混迹于河西一带的江湖枭雄,人称戈壁狐驼,说明他不但有骆驼的那种韧性和耐力,还有狐狸的狡猾,对这个人翁锐觉得还是看轻了。
既然已经走上这条路,翁锐他们也只能随遇而安,不管怎么走,楼兰,他总是要去的。
终于,这片荒漠到了尽头,眼前的绿色也多了起来,竟然出现了大片大片的草地,更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在他们前行的左边,出现了一片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浩淼水面,碧波荡漾,飞鸟嬉于其间。
“水,这么多水!”
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中奔波很多天之后,连很少说话的阴石也发出了一声感慨。
“是啊,”翁锐同样心生波澜,“这荒漠之中竟然有如此奇观,实在令人惊叹!”
看着这两人对这片水面如此惊奇,兰提不觉骄傲道:“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在这荒漠之中,要没有这么多水,我们怎么生存?”
“这片水面叫什么名字?”翁锐道。
“蒲昌海。”兰提道。
“好美的海,好美的名字!”翁锐赞叹道。
“再美也是我们的。”兰提道,他的眼光分明是在宣示主权。
翁锐笑笑,回报以善意:“楼兰人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喝着这里的水并养育着牛羊,这当然是你们的。”
“这水是咸的,不能喝,”兰提看翁锐就像看土包子似的,“所以它还有个名字叫盐泽。”
有了水,有了绿色,翁锐觉得空气也不再那么干燥了,人也舒爽了很多,不知不觉中,大队人马的行进速度也加快了不少,半天过后,他们绕过蒲昌海往前,又被一条大河挡住了去路。
说是大河,不是说它水大,而是指它足够宽,中间的最宽处水面足足有五六丈之多,两边岔出很多细流,蜿蜒相连,层层叠叠,铺展开来,数十丈也打不住。
在主河道两边和无数细流经过之处,簇拥着一片片低矮、粗壮、茂盛的树木,枝叶繁茂,绿意盎然,一绺绺一块块舒展开来,飘忽闪耀,就像孔雀美丽的羽毛。
“这是什么树?”翁锐惊奇问道。
“胡杨,这是我们的宝树!”兰提道。
“哪这叫什么河?”翁锐道。
“孔雀河,这是……”
“我知道,她是你们的宝河。”
没等兰提说完,翁锐就笑着说出了他的话,但他的身心已经受到强烈地的冲击,在这大漠深处,河水、草地、牛羊对他们就意味着生存,为此他们付出怎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他也理解了他们为什么要将最精锐的军队称之为血军,因为他们明白,所有这一切,都必须用血来捍卫。
到了河边,没等兰提下令,前前后后的马都一下子簇拥到了大小河边,挡都挡不住,毫不客气地把头神进了水里,贪婪的喝起水来,好像要把这几天错过的水全部补上。
过河其实非常简单,这里的河看似很宽,但水很浅,最深处也没不过马腹,人马蹚着水就能过河,数百匹马一哄而过,清澈的河水立即变得浑浊起来,但随着后续水流到来,河里又是一片清澈。
离孔雀河南岸十来里路就是楼兰城,沿途就已经显现出一片繁茂的景象,低洼平坦的地方种着少许庄稼蔬菜,绵延起伏的草场里放牧着牛羊,阡陌纵横的道路上不但有辛劳牧耕的人们,还有还有穿越沙漠戈壁往来经商的驼队、马队,悦耳的驼铃声将这一块大漠绿洲衬托得格外的宁静、祥和。
再往前走,一座雄伟的大漠城廓出现在眼前,远远看去,南北东西各有数百丈之遥,城墙虽不是很高,但也十分敦厚,城门装饰虽不显华丽,但也各具巧工,古朴中蕴含着庄严与从容。
到了城廓附近,大队人马并没有立即进城,而是在城外一处军营驻扎,在上百名武士的刀箭簇拥下,翁锐和阴石下马休息,而兰提带着一个随从急急赶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