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娘深深吸了一口气:“太可怕了,栽在你手中,我似乎也不该有什么不服。”
轩辕长修轻笑一声:“我倒是有些好奇,你们飞燕楼的主人是突厥哪位贵人?伊桑可汗么?”
霓娘闭了闭眼:“我不会的。”
不料轩辕长修也没有逼问:“好罢,你不愿也罢。倒是有件事你应当知道,劫走顾清猗让你取而代之,绝对是你们主人做的最坏的一个决策。”
霓娘瞪大双眼,神情莫名。
轩辕长修转过头去:“千岳,去请司阁领来,本王有一份大礼送他。”
司若梅过来接手后续事项,轩辕长修三人悄然离开了顾府。
瑞禾一边走,一边低声问:“阿兄,你是怎么知道阿仞救回来的顾清猗是假的?”
轩辕长修道:“我当时并不知道,只是对她充满疑虑,真正怀疑她身份,是从此案案发开始……”
他们三人路过正院,恰好听见里面传出一声凄厉的悲啼。瑞禾眼带湿意:“是华阳夫人,她想必已经知道噩耗了……”
轩辕长修轻轻地叹息一声,双眼定定地望着正院的方向,流露出一股复杂的哀伤:“若我当日不曾拒绝,她是否仍然安然无恙?”
但这个念头仅仅闪过一瞬,便被他按了下去。他自嘲地笑了笑,抬头眺望着漫星辰,不知身在国的顾清猗是否是这万千星星中的一颗,正在默默注视着他们。
瑞禾与商千岳对视一眼,一致保持了沉默。
轩辕长修驻足看了一会儿,似乎从那难言的自责中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回罢,明日一早还要赶回洛阳。”
瑞禾忍不住问道:“案子已经结了,为何要这么赶?”
轩辕长修摇头:“不是我想赶,而是西州等不及了。定国公清白得证,我要尽快面见陛下,请他下旨石子隰出兵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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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之上,一支车队缓缓行来,当先是三名身穿黑色短打、头戴斗笠的骑手,中间是一辆大车,车前坐着的车夫也是一样的装束,大车后面又是三名黑衣骑手,前后六人将这马车牢牢地拱卫在中间。
拉车的两匹马毛色鲜亮,神骏异常,身上的笼头,脚下的蹄铁竟都是由纯金打造,高高竖起的耳朵中则装饰着来自波斯的宝石。
官道之上,商旅不绝,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忍不住被这两匹骏马所吸引,偷偷看上几眼。但那六名黑衣骑手却不好相与,偶尔抬起头来,露出斗笠下充满寒意的眼睛,被他们盯上一眼,那些偷看的行人总会忍不住打个哆嗦。
与这惹人注目的骏马相比,这马车可就低调得多了。不过是红木做成的车厢,上面盖着金红色的锦缎,车身上并无标识,这令许多想要打探虚实的路人失望不已。
这支车队走得并不快,或者,可以用“慢悠悠”来形容。一路之上,他们不知被多少行人超过,又不知被多少人扼腕这两匹宝马竟不能奔驰。
这时,只听身后马蹄急响,一名青衫人骑马赶来,在那马车旁方放慢了速度,与马车并校
从车里传出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逢之,什么事?”
叶裁回道:“霓娘落网了,现在司若梅的手里,轩辕长修已离开长安,回洛阳去了。”
马车里似乎传出一声轻笑:“动作好快啊!”
叶裁的脸色算不上好,将过程大致讲了一遍,末了叹道:“功亏一篑啊!”
马车里的人反而安慰起他来:“无妨,我们也不过损失了两个无足轻重的棋子而已。倒是轩辕长修,他很快就要知道自己白忙一场了。”着,一只手挑起了车帘,将一支竹筒递了过去,“你来之前,我刚收到的飞鸽传书。”
叶裁接过打开一看,眉头顿时舒展:“西州城拿下了?!”
“是啊。”这声音带着笑意,马车里的人似乎心情不错,“我有点期待轩辕长修接到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表情了。”他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就是有一点不好。”
叶裁一怔:“什么?”
马车里的人似乎有些生气:“他凭什么对霓娘,这是我做的最差的一个决策?哼,自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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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崇庆宫
“陛下,事情就是这样。如今,司阁领正在处理善后事宜,想必不日便有回报。”
永辉帝好似有些心不在焉,“哦”了一声,过了片刻方看向坐在下首的轩辕长修,笑道:“辛苦淇奥了。”
轩辕长修神情端肃:“臣不敢妄言辛苦。只是,还有一言,臣不得不谏。”
永辉帝笑容更盛,眼角的皱纹似乎攒成了一朵花:“淇奥,你我之间,有何话不能?”
轩辕长修长跪而起,沉声道:“臣请陛下下旨敦煌石子隰即刻出兵,增援西州。”他深深一拜,“陛下,西州危矣,决不能再有拖延!”
永辉帝的笑容一凝,他慢条斯理地端起案几上的茶盏抿了一口:“此事……还当慎重啊。”
轩辕长修仍然拜伏于地,玄色的亲王袍服铺陈于地,像一朵枯萎的花,此时此刻,他的身影竟显得有些寂寥。
永辉帝还在叹息:“刀兵乃是国之凶器,不可轻动。先前之惨败,朕记忆犹新,如今突厥虎狼气势正甚,更不能轻举妄动。”
轩辕长修的身体似乎摇晃了一下,然后他的声音稳稳地传了过来:“臣明白了。”他缓缓直起身子,原来尚有几分血色的脸庞,此刻唯剩一片惨白。他一只手紧紧地攥成拳,似乎在拼命压抑着什么:“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