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金山
春日的阳光给这座冷峻的山带来了别样的生机,有苍鹰在空中盘旋,山风呼啸,鹰啸嘹亮。
远远的,有一支马队奔上山来,跑在前方的是三骑马,几十步之后跟着七名黑甲骑士。
为首一人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之上,他整个人裹在一件大红色的斗篷里,斗篷背面以金线绣了飞鹰的图案,随着骏马的跑动,斗篷随风而展,那上面的飞鹰似乎也振翅欲飞。
他一口气奔上半山腰,向山顶的方向遥望了一眼,忽然一勒缰绳停了下来。紧紧跟随他的两名骑手也勒马停步,后面的七名骑士也随之而停。
他仰起头来,日光照在他脸上的珠贝面具之上泛起一层耀眼的光泽。
这边已隐隐能望到山顶,他看了一会儿,用突厥语说了一句:“下马。”
一息之间,所有人已下马立定,动作迅速,不闻声响。
这时,只听山下马蹄疾响,片刻之间奔来一骑,马上一人作斥候打扮,看到那红斗篷便在前方立刻勒马,随即跳下马来奔至他面前三步的地方,单膝跪下,双手将一物高高呈上。
红斗篷身边紧紧跟随的两人一男一女,此时那男子离斥候最近,随手接了过来,递给红斗篷。
红斗篷接过一看,竟像是看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他身边着白衣的女子见他笑得开心,忍不住好奇:“主上,这是什么?”
红斗篷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印雪,你自己看看,画的像不像?”
那被称作印雪的女子定睛一看,却发现这原来是一张通缉令,再一看那通缉令上绘的嫌犯画像,一张俏脸顿时拉了下来:“这画的什么呀?我哪有这么丑!”
此言一出,红斗篷笑得更欢:“我觉得还行,你让逢之也看看。”
印雪“哼”了一声,有些不情愿地将通缉令递给那男子。
男子接过看了两眼,又对着印雪的脸端详一番,点头下结论:“画的挺像,能认出来是你。”
印雪登时大怒:“好你个叶裁!老娘跟你没完!”
红斗篷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印雪,你的画像怎么会出现在大齐官府的通缉令上?”
印雪“哼”了一声:“肯定是那个沉香小贱人吃里扒外,向官府泄露了我的容貌!只恨我走得太急,否则定要那小贱人的狗命!”
红斗篷斜她一眼,语气已有些冷:“若非我派冥衣剑侍去接你,再晚一步你就落在轩辕长修的手中了。”
印雪这才讪讪地低下头。
红斗篷负手而立:“这一回,是我们运气不好,正巧撞上了轩辕长修。也是我心急了些,当时在柳溪村就不应该命你去行刺。印雪,你日后在大齐境内行走还是小心些,我们虽然不惧,但也不想多惹麻烦。”
“是。”
红斗篷不再纠结先前的事,目光再度投向山顶:“上山罢。”
他身旁的叶裁与印雪都收敛了嬉笑的神情,肃容应了声是。
剩下的路不能再骑马,而且亦没有人工开凿的上山之径。红斗篷随手拨开半人高的杂草,缓缓向山顶走去,他走动得虽慢,却极稳当,步履一派从容,似乎走的是一条平坦的康庄大道,而不是这山中不能称之为路的猿径虎迹。叶裁与印雪在他身后默默相随,而之前一直护卫在他身边的七名黑甲骑士却留在了原地,就好像是一道分界线一样。
一个时辰之后,三人已登上了山顶,视野顿时开阔起来。三人的衣服皆被路上的荆棘刮破了几处,头脸上也不免落了一些草叶,形容虽不好看,却一点也不狼狈。
红斗篷神情雀跃地环视四周,感叹道:“我有好些年没回来了。”
他身后一直神情淡漠的叶裁此时亦不免有些动容:“三年了。”
山顶地方不大,只有一棵几人合抱的榕树和一座茅草屋。
“走罢。”红斗篷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抬腿向茅草屋走去。就在他将将走到榕树下的时候,一道黑影倏然从树上挂了下来。
红斗篷的身体轻飘飘地向一旁瞬移了三寸,恰恰避开了冲下来的黑影,而在他刚刚站的地方则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痕。
黑影一击不中并没有迟疑,横向斩出一刀,地面的沙土为他刀气所逼,蓦然席卷而起。红斗篷的上半身忽然矮了下去,他一足点地,竟是借着劈来的刀风迅速滑了开去。
第二刀又避开了。
但他避开了刀刃,却避不开扬起的漫天尘土。他左手一摆,将斗篷扯了下来,向席卷而来的沙土兜头罩了上去。“哗啦”一声,沙土尽数被收,他的身上没有沾到一丝一毫。
这时,第三刀又至。
这一次,红斗篷没有再避开。就在他刚刚扯斗篷拦沙土的同时,他的右手拔出了腰间的长刀。
刀刃泛起森冷的寒光,直迎了上去,毫无花哨的一记直劈。
“呛啷”一声,两把长刀碰在了一起,一红一黑两个人相对而立。
然后,黑影身形不动,红斗篷浑身一颤,向后退后了半步。
胜负已分。
黑影撤回持刀的手,刚刚萦满周身的杀气瞬时消失不见,旁观的二人这时才能看清他的长相——凤目狭长,长眉入鬓,面如傅粉,唇若涂珠,竟是一副清贵的世家公子之相。
他的目光凝在对面之人身上,眼神慢慢柔和起来,薄唇挑起一丝温暖的笑意:“不错,功夫没落下。”
红斗篷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