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长修和商千岳进了花厅,才发现瑞禾又别出心裁地弄出了新花样。
花厅中央摆了一张方方正正的案几,相比寻常的食案,这张方案明显要高出不少。案几的三面各摆了一具胡床,显然是席垫的替代品。方案上此时已摆了一壶酪浆,一壶屠苏酒并四碟冷菜、四碟干果。
轩辕长修饶有兴趣地看了一圈:“这妮子想一出是一出,又把咱们常用的食案换成这种模样了。”
商千岳倒觉得很亲切,他以前在边疆戍守的时候也这般吃过饭,但没有这种桌子,多是找一个表面平整的大石头,饭食就摆在石头上,一人搬一个胡床往石头旁一坐,就这么吃起来。
轩辕长修撩起衣摆在胡床上坐了下来,摇头笑道:“这也太不文雅了。”
商千岳笑道:“瓶瓶怕是学了人家胡饶吃法,才弄出这么一遭。”
二人正着话,瑞禾从外面进来了,二人看着她的身影,就好像看着一团火焰,直直地撞了进来。
瑞禾换了一身金红色遍地云霞的襦裙,头上没有梳髻,用一只嵌了各色宝石的金环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则编成了许多辫,随着她的走动,辫一翘一翘,很是娇俏可爱。
轩辕长修指着她笑道:“你这副打扮倒像个胡女。”
瑞禾在最后一具胡床上坐了下来,一本正经道:“如此,才算应景。”
轩辕长修屈指叩了叩桌面:“千岳的一点没错,你这果然是和胡人学来的。”
瑞禾嘻嘻一笑:“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胡人家里都是备一张长案,全家人都坐在一处用膳,很是热闹亲密。不过,咱们只有三个人,弄一张长案显得太空了些,我就命人打造了这张方案,怎么样?”
轩辕长修笑嗔了她一句:“没规没矩。”
瑞禾却理直气壮道:“阿兄,只咱们三人还讲什么规矩?难道还要分案而食,正襟危坐,以显郑重么?这样多好啊,我们坐在一处,亲亲热热,和和美美。”
“罢罢罢,我不过你。”轩辕长修摆摆手,“快命人传菜罢,你阿兄我饿了。”
瑞禾对一旁侍立的婢女使了个眼色,亲自执壶,先给轩辕长修斟了一杯温热的酪浆,再给自己和商千岳分别斟了一杯屠苏酒:“阿兄吃浆,我和阿仞吃酒。”她着,又将桌上的一碟冷菜往轩辕长修那儿挪了挪,“阿兄您最爱吃的五生盘,今儿是除夕,所以破例允许您吃一点。”
轩辕长修很是满意,笑睇了妹妹一眼:“不错,你总算办了件好事。”
着,他立时抄起筷子先挟了一片熊肉吃了,闭目叹道:“熊肉肥腻鲜美,不错。”
瑞禾待他将五色肉品皆尝了一遍,立时又将这冷碟挪向了远处。轩辕长修再伸筷子,却夹了个空,恼怒地瞪向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瑞禾抿嘴一笑:“阿兄,您一样也尝过一点了,可以了,这玩意吃多了对您身体不好。”着,她眼疾手快地将剩下的五生切脍全拨进了商千岳的碗里。
轩辕长修断了念想,只得悻悻地放下筷子,端起酪浆闷闷地喝了一大口,然后毫不吝啬地将愤怒的目光倾泻在商千岳身上。
商千岳被他怒视得浑身一激灵,硬着头皮在如有实质的目光下将碗里的切脍全吃完了,然后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在殿下面前再也不吃任何切脍了!
正在这时,侍女鱼贯而入,端上八盘热菜,将这不算大的方案摆得满满当当。
轩辕长修端起酒杯,面带微笑:“又是一年春到,瓶儿,千岳,我不场面话,只祝你们同心同德,相扶相依。”
瑞禾微羞,脸上的笑容比云霞还要绚烂,她举杯道:“我只希望以后的每一年都能与阿兄、阿仞快快乐乐地一起过。”
商千岳也道:“瓶瓶的就是我想的。”
三只杯子碰在了一起,三颗心也连在了一起。
除夕之夜,宫中照例向在京的宗室大臣赐菜,赐不赐菜,赐什么菜,都代表着圣眷是否隆重。来昭王府赐材竟是内监总管刘子仁亲至,赐给昭王府的一道菜则是长生粥,寓意极好。
轩辕长修领着妹妹恭恭敬敬地谢过陛下赐菜,刘子仁又转向商千岳,笑眯眯道:“商将军,原来您也在昭王府哪,倒是免了老奴再跑一趟中郎将府了。”着,高声宣读圣人口谕,赐给商千岳的是一道光明虾炙。
商千岳连忙拜谢。
酒足饭饱,三人移步庭院去看爆竹。
瑞禾早命下人在庭院中央升起了一个火堆,此时正有几个丫鬟、没留头的厮拿着竹子往火里扔,空心的竹子被火焰一烤就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几个孩子又笑又叫,围着火堆疯跑。
瑞禾看着好玩,也想去扔竹子。轩辕长修拦了她一下:“心叫火星燎了衣裳。”
瑞禾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宛若星子:“阿兄,你放心罢,瞧我的。”
着,便飞身纵了出去,抱过一捆竹子,一枝一枝地向火堆里扔去。她一边扔,一边转圈,足尖在地面轻点,她整个人似乎在风中飘舞一般,火焰红衣,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再合着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以及阵阵升起的青烟,她仿佛神妃仙子,几欲登,那几个孩子都忘记了打闹,几乎看得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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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仁赐了一圈的菜,回到宫中已是半夜了。永辉帝领着后宫子女在重华殿吃年夜饭,直到此时歌舞仍然未歇。
永辉帝一向爱重沈淑妃,如今沈淑妃身怀有孕,更是他心尖尖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