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长修等人愣神期间,商千岳已经如一道鬼影一般从窗口跃了出去,紧接着,外面就传来了交手的声音。
商千岳先前在屋中瞥见外面有白影一闪,立时便追了出来。那白影见自己被察觉了,身形刚动就发现一件物事向自己砸了过来,赶紧矮身一躲,那物事擦着自己的头顶飞了过去,直直地射进她身后的一棵大树。她定睛一看,只见那深深插入树干的物事不是别的,而是商千岳掷出来的剑鞘。
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哪儿跑!”声到人至,一道剑光在黑夜中乍现,挟着冷冷的杀意指向她的咽喉。
白影想要出声,但被裹挟着杀气的寒风所激,一时竟无法开口。千钧一发之际,她的上半身宛如被狂风吹弯的柳树一般,猛然下折,间不容发地躲过这来势汹汹的一剑。但还未容她喘口气,第二剑又至,然她此时已有了准备,足下轻轻一点,借力向后翻去。
商千岳似乎早已料到她逃遁的方向,第三剑后发先至,直接拦在她的面前。这一追一逃间,商千岳连出四剑,一剑比一剑快。那白影左支右绌,堪堪避过三剑,到了最后一剑,实在避无可避,勉力歪了一下脑袋。剑刃擦过她的耳畔,割断了她蒙在脸上的面巾,露出一张含嗔带怒的俏脸。
商千岳整个人愣在原地,连挥出去的剑都忘了收回,怔怔地望着眼前这张令他魂牵梦绕的脸,以为自己是在发梦。
瑞禾一边大口喘气,一边觉得自己的手足皆是酸软不堪,刚刚交手的几招,虽然不过几息时间,但每一招都耗费了她大量的精力,现在商千岳认出她而收手,她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一边想,一边暗暗心惊,原来以前她与商千岳切磋之时,都是他让着自己,没想到他真正出手时,不过几招就让自己手忙脚乱,疲于应付。
她喘够了气,见商千岳还是一副傻愣愣的表情,不由“噗嗤”一笑,举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吓傻啦?哼,我才差点被你吓死呢……”
她话音刚落,忽然觉得自己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商千岳紧紧地抱住她,生怕自己一松手,怀中的人儿就会消失不见。瑞禾感觉到他把头埋在自己的颈窝,一声从喉咙间逸出来的“瓶瓶”,直达她的心底,让她的心都融化成了一汪水。
她也伸手回抱住他。
“咳咳。”
瑞禾醒过神来,伸手推了推商千岳,又羞又恼:“快放手啦!阿兄在旁边看着呢。”
商千岳如梦初醒,一时竟不敢去看轩辕长修的表情,赶紧退开一步,一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轩辕长修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们俩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看得瑞禾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地快要暴起时,才施施然地收回了目光:“好了,瓶儿,你总算有工夫来瞧瞧你阿兄了。”
商千岳也道:“瓶瓶,你来找殿下,光明正大地走正门就是,为何要暗闯?万一被当成刺客怎么办?”
瑞禾“哼”了一声:“还说呢!还不是你把我当刺客?”
商千岳讪讪地不说话了。
轩辕长修敏锐道:“瓶儿,孙御史是否与你在一起?”
瑞禾点头。
“难怪你要隐藏行踪了。你夤夜来访,有什么事要我去办?”
瑞禾嘻嘻一笑:“阿兄,您真是料事如神啊!我来找您,一是告知您孙御史的现状,免得您担心,二则是需要一些上好的伤药。”
轩辕长修心中一紧:“孙御史受伤了?”
“不是孙御史,是另一个人。”瑞禾叹一口气,“这半个月来,我与孙御史一直在查访人证。”
“去年修河堤的民工?”
“正是。孙御史想,去年修河堤的情形究竟如何,这些身在一线的民工定然清楚,只要说动他们出面指证,便能顺理成章地问罪孔令澜,继而寻找河堤款的下落。”瑞禾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只是,我们没想到寻找人证会这么难。”
轩辕长修蹙眉:“怎么?”
瑞禾叹气:“找不到,那几百个修河堤的民工竟然全都失踪了。荆州各县乡都遭灾严重,许多百姓都流离失所,此时寻人谈何容易?我们多方打探,发现这几百名民工多半是来自京山县,于是便寻了过去,没想到在半路上救下了一个被人追杀的年轻人……”
“被人追杀?”
瑞禾点头:“追杀他的是一群土匪,我们救下他后,他告诉我们他叫钟五,曾是修河堤的民工,那些土匪是想杀他灭口。我们还想细问,但他伤重昏迷,因为缺医少药,一直到今天都昏迷不醒。阿兄,我们一定要救活此人,若孔令澜真的对修河堤的民工动手,此人可能是仅存的人证了。”
轩辕长修喃喃道:“当真是丧心病狂。”他看向瑞禾,“那个钟五情况怎么样?要不要派一个郎中去给他医治?”
瑞禾想了想,摇头:“郎中就不必了,我担心走漏风声会引来孔令澜的杀手。”
苏槿道:“郡主,何不带着人证和孙御史一起进驻州衙,有殿下庇护,难道孔令澜还敢动手?”
瑞禾却道:“阿兄这边定然有孔令澜的眼线,州衙的仆役等人都是孔令澜所留,他虽不敢明着动手,却未必不敢暗害。”
轩辕长修微微颔首:“瓶儿说得对,这样罢,钟五暂时仍放在你这里,你需要什么药材就告诉阿成,让他去办。”
瑞禾大喜。
轩辕长修再度叮咛:“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