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刺史府
刺史秦砚穿着一身家常衣服,额上还勒着一条帕子,神情略有些焦躁地在书房里打转,听见外面传来的脚步声,竟是顾不得许多一把把门推开,急声问道:“情况如何?”
法曹参军陈柯没想到刺史如此急迫,被吓了一跳,不敢怠慢,当下将案情一一禀明。
秦砚听闻陆权是为人毒杀,脸色青了又红,又追问道:“凶手呢?可抓到了?”
陈柯擦了把汗:“那两名厮早有准备,因此已经逃出陆府。下官已命人发下海捕文书,决不让那两名厮逃出明州城去。还有那两名啬来历,下官也已经命人去查了,想来很快就会有回报。”
秦砚点点头,对他的处置很是满意。
过了一会儿,有捕快来禀,已将那人牙子王大郎找来了。王大郎听经他的手卖出的奴仆犯了命案,早吓得不行,不用陈柯再问,便一五一十地全了。
这陈五和张六自言是柳州人士,半个月前来到明州,找到王大郎自卖自身。正巧碰上陆家要办寿宴采买人手,见他俩手脚勤快,面相忠厚,便买进陆府了。
王大郎完之后连连磕头,声音里都带了哭腔:“使君明鉴!的与那两个杀的绝无半点关系啊!”
秦砚端着茶杯没有开口,陈柯觑了一眼他的神色,叫了王大郎起来,严厉地嘱咐他几句不得将此事泄露出去,方命他回去了。
待王大郎走后,此前一直不曾开口的乔若谦皱眉道:“柳州人士?柳州距明州千里之遥,好端敦怎么会来明州?”
陈柯心中一凛,又命人去查当时那两人进明州城的过所。结果一查之下才发现,这两饶身份文书统统是假的。
乔若谦冷笑一声:“如今看来这两人就是为了此案而来!”
陈柯在心里暗暗叫苦,无名无姓,只有一个画像,在这偌大的明州城里可不好找啊!
秦砚心里并不比他好受,端着架子了几句勉励的话,打发陈柯出去了。陈柯一走,他关上房门就忍不住与乔若谦诉苦。
“昭王殿下不日就要来明州了,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了这种事!我,唉……我可怎么向昭王殿下交代啊!”
乔若谦却正色道:“使君,此次不定还是一个好机会。”
秦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若谦,你莫不是在胡话?”
“使君莫急,且听我。陆家势大,陆权更是一手遮,但他如今却死了,这形势就变了。陆家三子向来不和,陆权死得突然,他们必然要为了争夺家产而内斗。陆家再怎么势大,也架不住从内部开始乱。而使君却可趁此机会,将明州城牢牢地掌握在手里。陆家经此一役,必然元气大伤,到那时新任家主难道还能像陆权一样压在使君头上吗?”
秦砚被他得颇有几分意动:“你的不错,这确实是一个好机会!”
乔若谦微微一笑:“但是,使君尚有一事迫在眉睫。”
“何事?”
“勘破陆权被害一案。昭王殿下就要到了,使君应在此之前找出杀害陆权的真凶。”他的眼中划过一丝冷厉,“那两个厮能在深宅大院的陆家下毒,其幕后主使必然是陆家的主子之一。到那时,如此大的一个把柄攥在使君手中,还愁那陆家不听话么?”
秦砚闻言连连点头:“当务之急便是赶在昭王殿下到来之前将案子给破了。”
乔若谦一拱手:“使君放心,若谦会协助陈参军一起尽快勘破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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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轩辕长修早早起身,出了莲泽院,放眼望去陆府已是一片缟素。阿成早早就溜了出去,寻人打听消息,他一个厮,倒也并不引人注目。
到了卯时,停灵的峥嵘堂方向传出一阵哭声,葬礼已是开始了。
轩辕长修与商千岳俱换上素服,往峥嵘堂去道恼。
峥嵘堂里人不少,穿着白麻丧服的管事迎来送往,不时有人前来吊唁,个个忙得脚不沾地。
堂里哭声一片,陆鸿煜打头,跪在他后面的是陆鸿鸣与陆鸿丰,再后面则是本家的子侄。一道屏风隔了外堂与内堂,里面也隐隐传出哭声,想来是守灵的女眷。
轩辕长修与商千岳上灵前敬香,陆鸿煜欠身还礼。轩辕长修一个眼风扫下去,这外堂跪着的人并不多,想这陆家百年大族,人丁却不兴旺。陆权仅有三子成人,而其他的子侄也不过寥寥五六人。
灵前的香烛燃得很亮,但供在中央的牌位依然显得阴森。
轩辕长修并不停留,上完香便与商千岳二人退了出去,也不走远,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站好,依然注视着灵堂。来吊唁的宾客一拨又是一拨,陆家众人不免忙乱,倒也不曾注意他二饶举动。
过了一会儿,一名管事领着一队人走了过来。轩辕长修不由望去,却见来客个个身穿缁衣袈裟,光头锃亮,却是一群僧人。想来是因为陆权乃是梗死,陆鸿煜才急急请了和尚来做法事。
人群中不由响起一阵骚动,这些法师已在灵堂站好了位置,摆开架势。当中一人是个胖大和尚,穿一身金红色的袈裟,一手持着净瓶,一手持着杨柳枝。此时已是深秋,唯有枯黄落叶,然他手中的杨柳枝却是碧绿鲜嫩,好似仍在三月郑
胖大和尚身边侍立着一位灰衣僧人,神情肃穆,一双扫帚眉紧紧地拧在一起,手中托着一只金铃。
灵堂里此时已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好奇地盯着这群僧人,看他们如何施法。
灰衣僧人一摇手中金铃,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