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鸿煜面色很是难看,拧紧了眉正欲开口,法曹参军陈柯转过身来道:“是陆夫人么?”他的目光落在盖了白布的陆权身上,沉默了一瞬,“请夫人进来罢。”
陆鸿鸣疾走几步迎进来一位妇人。这妇人看上去四十多岁,保养得宜,纵然上了年纪也颇有几分姿色。
这便是陆权的妻子曹氏了。
因着是为陆权贺寿,曹氏打扮得十分喜庆,穿着杏黄色的齐胸襦裙,外面是胭脂红绣牡丹纹样的大袖衫,发髻上的累丝金凤嘴里衔着一串东珠,随着她的走动一晃一晃。
如今看起来,只觉得这鲜艳的颜色愈发刺目。
曹氏一眼看见地上的白布,立时便站不住了,整个身子几乎全靠陆鸿鸣支撑着。她颤巍巍地喊了一声“郎君”,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落下。
陆鸿鸣赶忙扶着她在一旁坐下,陈柯一拱手道:“夫人节哀,某还有些问题要请教夫人。”他顿了一下,“不知陆家主身体可好?可有病史?”
曹氏低着头拭泪,哽咽道:“我家郎君一向康健,哪有什么病史?”
那仵作叹息一声,向陈柯道:“参军,请恕老朽无能,实在找不出陆家主的死因……”
他话音刚落,忽听一人开口道:“某曾在一本书中看到过,有一味毒药,人服下后会在几息内死去,但面容安详,就像睡着了一般。”
陈柯眼前一亮,看向轩辕长修:“不知是何毒药?”
“这毒药名叫雪无痕,产自西域。”
那仵作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老朽活了几十年,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毒药。”
轩辕长修笑道:“这毒药很是罕见,我也只是在书里见过。”他看向陆家一众热,“还要请教陆家主出席宴会之前吃过什么东西?”
此刻不用陆鸿煜吩咐,陈柯已即刻命人将在陆权院中伺候的仆役统统抓来审问。
不一会儿,堂上便跪了一地的人。跪在最前面的是两个穿茜色衫子的婢女,都是十五六岁,生得极为出众。
听陆管家介绍,这二人皆是陆权房中的贴身侍婢,鹅蛋脸儿的叫露珠,眼角有泪痣的叫荷。
陈柯一声喝问:“你家阿郎来宴会厅之前可曾吃过什么东西?”
这二人突闻噩耗,早吓得不行,那荷嘴皮子利索些,听他一问,立刻回道:“阿郎之前只用过一碗马蹄羹,是奴婢去厨房端来的。”
轩辕长修问道:“你亲自去赌并且亲眼看见陆家主吃完的?”
荷摇摇头:“奴婢刚将马蹄羹端回房,便听见夫人召唤,于是奴婢和露珠一起去了夫人那里。”
陈柯转头看向曹氏:“夫人,可有此事?”
曹氏微微颔首:“因今来赴宴的女眷很多,我那边的婢女恰巧又病了两个,人手很是不够,因此请了荷与露珠来搭把手。”
轩辕长修又问:“你与露珠走后,房中只有陆家主一人?”
荷迟疑着点点头:“因阿郎不喜人多伺候,所以……”
轩辕长修看向陈柯:“参军,若这婢女没有谎,那两个厮便是趁此机会进入房中下毒,并将陆家主扶至宴会厅。”
陈柯点点头:“看来,此案的重点还须着落在那两个厮身上。”他转头吩咐一旁待命的捕快,“速去将人擒来!”
陆鸿煜忙道:“参军,已经遣人去抓了。”
他话音刚落,先前被他派去抓饶管事哭丧着脸回来了:“大郎君,府中上上下下都找遍了,没有找到那两个厮。”
轩辕长修叹息一声:“看来在府上戒严之前,这二人便抽身而逃了。不过,时间紧急,那混入毒药的马蹄羹,他们兴许来不及处理。参军或可取来查看,也能验证这婢女是否谎。”
陈柯点点头:“那两个厮应当还在明州城中,我这便上报秦使君,发下文书,全城搜捕。”又点了两个捕快,“去将那碗取来。”
一时众人兵分两路,一队去查府中仆役的名册,一队去取碗。
不一会儿,取碗的先回来了。因怀疑这碗里有毒,两名捕快十分谨慎地用布包了好几层。
陈柯远远看了一眼,转向轩辕长修:“倒要请齐郎君赐教。”
轩辕长修微微一笑,接过那青瓷碗端详片刻,碗底剩了一点马蹄羹已经干涸了,除此之外也看不出什么问题。他将碗举至鼻端,深深嗅了一口:“有一丝异香,果然是雪无痕。”
那仵作也接过去嗅了一口,脸上露出惊异的神情:“确实有一股奇特的香气,不像是马蹄羹本身的味道。至于是不是这位郎君所的雪无痕,老朽就不清楚了。”
陆鸿煜沉着脸开口:“齐郎君言之凿凿,这碗中也确实有异味,想来不会有误。”
话间,去查府中仆役名册的人也回来了:“参军,因要为陆家主祝寿,府中人手不够,半个月前又采买了一批仆役,那二人就是那时进府的,一个叫陈五,一个叫张六。”
陈柯点点头,又问:“是哪个人牙子经手的?”
“是同寿坊的王大郎。”
“去找王大问问这二饶来历,并请画师画出影像,全城搜捕!”
“是!”
陈柯转身看向陆家众人:“诸位放心,本官一定竭尽全力,将凶手缉拿归案。”他又很了几句节哀的话,这才带着官府众人走了。
那乔若谦临走时还特意瞧了轩辕长修一眼,这才转身跟上了陈柯。
一时堂中除了轩辕长修和商千岳两个外人,俱是陆家亲眷,但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