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暴雨,大风吹散了挡住月亮的乌云,皎洁清亮的月光在幽幽竹林里撒了一地,满天风雨中,身穿艾青色外衣的少女弯着腰给靠在墓碑上的少年撑着伞,视线交错,易清斐伸手,把云溪揽进怀中,心不在那么冷了。
云溪举着伞,感到抱着自己的人身躯还有些微微颤抖,轻声道“是因为下午在集市遇到的那个人吗?”
身后的人身子一僵,云溪安慰的拍拍搂在腰间的手“他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
易清斐沉默半天,最终开口道“他说的,是真的,”
“唔,那你想和我说说吗?”
抱着云溪,易清斐闭上眼,罢了!罢了!
“父母以前恩爱和睦,母亲在生我时难产,逝世了,我爹他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请来道士来招魂,”
“呵!人都死了,哪来的魂?”易清斐把头埋在云溪发间,轻笑一声“如果真有这样的事,那死也就不足为惧,道士招不了魂,说因果循环,我是我娘上辈子的仇人,这辈子是来寻仇的,所以,我娘才会在生下我后毙命,因此,我在易家也是不受待见的。”
这些事发生的时候,易清斐不过是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不过是长大后,看见人家的孩子都是父慈子孝,心中不平,自己去查出来的。
查出来又能怎么样呢!只是让自己活的明白一点,有自知之明一点,对于自己杀妻的仇人,还能将你养大,已是不容易,易清斐也只有这样想,还能期盼什么呢?
易清斐静静说完,睁开琥珀色的眸子,眼中闪过一丝忐忑。
云溪,你知道事实后是否也会认为我是个不详之人,从此避我如蛇蝎。
云溪安静的听着易清斐如玉石相击的嗓音伴随着雨点击落在翠绿竹叶的声音,听完,云溪没有说话。
良久,云溪低头拿开易清斐放在自己腰间的手。
易清斐瞳孔一缩,有些苦涩的笑了,果然,还是不能接受吗?
云溪搬开易清斐的手,把伞塞到易清斐手中,转身与易清斐面对面,搂住易清斐的脖子,对上那双深处藏着震惊与不安的眸子,认真道“清斐哥哥,他们不要你,那不重要,我要你,你有我就够了。”
云溪与易清斐额头抵着额头,是亲密的姿势“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已逝之人不可追,至于那些与你无关之人,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这一生,追着不喜欢的人又有什么意思,清斐哥哥想不通吗?”
易清斐一手撑着伞,一手替云溪拂去鬓边被雨打湿的碎发“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有什么想不通,人啊!到底是贪心的,得到了的,就怕失去,我不是为他人的看法而活的。”
易清斐看着云溪,神色爱怜“我怕的,就是失去你罢了!”
“我是那种迂腐的人吗?”云溪嘟起嘴,有些生气了!
易清斐从善如流的哄“是,是我已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我的不对。”
将云溪放在地上,易清斐拉住云溪的手,跪在墓碑前“溪儿,这是我娘。”
云溪推开易清斐打在自己头上的伞,跪在碑前,任雨水落在自己身上,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头。
“伯母,我是云溪,今年十七,我会照顾好清斐的,我爹很厉害,有谁欺负他,我爹会替他打回去,你放心。”
易清斐把伞放在一旁,有些无奈,谁用你照顾。
拿起伞,把云溪拉起来“我们先出去,别受凉。”
云溪借着易清斐的手,起身,易清斐把伞遮在云溪头上“刚才为什么不要伞?”
云溪挽着易清斐的胳膊,可爱的皱了皱鼻子“我觉得这样不好!对伯母不尊敬!”
易清斐带着云溪走出竹林“有什么不好!”
云溪眨眨眼,想到另一件事,笑了“我们刚刚那算不算见父母了!”
易清斐想到刚才的情景,也勾起嘴角“是有点像。”
云溪拉着易清斐加快脚步“咱还是快点吧!我觉得冷死了!”
天气一天一天的冷了,更何况下这么大的雨,易清斐把云溪拥在怀里,有些心疼“这么大雨瞎跑什么?”
“哼,不知道是谁害的,那个样子太不正常,不正常是会吓死人的你不知道吗?我饭都没吃就跑来了!”云溪摸摸肚子,可怜兮兮道。
“你要吃什么?”
“我不,我要回家,我娘肯定给我留了饭菜的,你肯定也没吃吧!”
易清斐一把抱起云溪,快步走出竹林“先把湿衣服换了再说。”